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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林睿那邊事業太忙,警察電話過去時,林澤清晰聽見聽筒里傳出的那句先關著,讓他長長教訓再放出來。
最後走投無路,只能挑最親近的兄弟坑。
反正寢室裡面三個人都在這兒關著,易楚辭不可能見死不救。
其實挺簡單的一件事情,就是找個親人或者朋友過來簽個字領人走。
但事不趕巧,偏偏今天是易楚辭生日。
「這種時刻,」腦子裡思索著一會兒該怎麼給易楚辭賠禮道歉,林澤看著苟鵬,套上外套,「你倒也不必突然機靈。」
苟鵬:「......」
易楚辭簽了字出來沒等他們三個,推了門徑直往外走。
好好的約會泡了湯,一個生日被攪和的烏煙瘴氣,三個人自知理虧,大氣不敢喘,蔫頭耷腦做反省狀跟在人家身後上了車。
坐到駕駛位,易楚辭唇角繃直,面無表情地將林澤下午塞進他口袋裡的小盒子扔過去,抬眼間視線裡帶著冷意:「收回你不必要的好意,別把所有人都當成和你一樣,是個種馬。」
這話難聽又口不擇言。
林澤其實也只是開個玩笑。
知道易楚辭預定的餐廳在X酒店頂樓,昨天晚上到超市里買煙時,看著架子上面花花綠綠的盒子,心血來潮扔進來了這麼一盒。
但其實他也是第一次買。
連實踐都沒實踐過。
車內空氣在一瞬間變得窒息。
抬手搭著副駕駛車頂,林澤看著易楚辭,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說過話。
半響,就在苟鵬以為自己要被這兩個人凍死的時候,林澤坐進車裡,開了副駕駛車窗,將那個藍色小盒順著窗口直接拋出去。
易楚辭從來沒有多管人閒事的習慣。
手握著方向盤。
良久,他嘆了口氣,還是偏頭看著林澤,多說了一句:「能不能收收心,好好生活?」
胳膊肘閒閒搭著車窗,林澤感受雪落到地面上的涼意。
也是良久,他看著霓虹閃爍的燈光下,雪片飄在半空中,輕笑一聲,回答易楚辭。
「你覺得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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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騰一晚上,半路停下吃了頓飯,幾人回到學校里時已經臨近九點。
經過宿管窗前時,大姨一眼認出易楚辭,從裡面將玻璃窗推開條縫,叫住他們幾個。
人停下,大姨費力將禮物從屋裡搬出來,看著易楚辭笑道:「一個小姑娘剛剛送過來的。」
易楚辭一愣。
夜晚的寢室走廊喧鬧異常,有男生端著水盆從洗衣房裡出來經過身邊,見此場景,扯著笑打趣:「兄弟好福氣。」
其他三人看看大姨手裡抱著的東西,最後都相當統一的看到易楚辭身上。
平時明里暗裡給易楚辭送禮物示好的女生不在少數,但不知道為什麼,寢室里的人都有預感這次送禮物過來的人會是夏星。
易楚辭顯然也是如此。
垂眼看著面前摞起的兩個顏色飽和度很低的禮品盒子,易楚辭沒問送禮物的姑娘長什麼樣子,而是直接問大姨。
「她什麼時候送過來的?」
「剛走沒多久。」
大姨和他們幾個也算是老熟人,遇上晚歸被鎖到門外的時刻,其他三人搶著先的耍活寶,這少年就單手插兜的站在人群後,一副事不關己樣。
東西交到易楚辭手裡,大姨仔細打量了下易楚辭淡冷的眉目,用方言誇獎道:
「那小姑娘你女朋友撒?漂亮的呦,和你很般配。」
料想到那人定是夏星,易楚辭臉不紅心不跳,接過東西,回答的禮貌且迅速:
「謝謝阿姨。」
其他三人:「......」
一路上電梯進寢室,易楚辭將東西放到自己桌面兒,人沒等坐下,其他三人已經站在凳子後齊齊將他圍住。
沒精力阻止他們,易楚辭就著站立的姿勢,緩緩將盒子上的白色絲帶拆開。
兩個盒子。
最上方那個透明的裡面裝著個生日蛋糕,白色奶油上立了個用翻糖做的手捏小人。
是一名籃球運動員,穿著紫金色球衣,手裡抱著個橘色籃球。
蛋糕一眼可以看出是購買者自己做的,白色奶油邊角被抹得坑坑窪窪,整體並不如專業人士做的精緻亮眼。
但上面立著的那個手捏籃球小人做工卻格外細緻,穿著球衣的少年嘴角勾笑,眉眼間神氣飛揚。
眼眶溫熱,另一個盒子的蓋子掀起時,易楚辭指尖微顫。
中等大小的正方禮品盒,裡面裝滿了各種品牌形狀口味的糖果,無一重複。
疊得整齊的白色圍巾靜靜置於糖果上面,易楚辭撿起時,看到尾端少女用紅線繡上的四個小字。
——意氣風發。
易楚辭曾經打職業這件事在系裡算是個眾所周知的秘密,他雖然什麼都沒和她說,但她知道他想要什麼。
就像在一四年那個陰雨連綿的夏天,他們初次相遇,她能一眼看穿他的偽裝。
希望我喜歡的男孩永遠桀驁溫柔。
也永遠意氣風發。
圍巾擎在易楚辭手裡,另外三人也能很清晰的看見上面繡著的小字。
苟鵬已經完全目瞪口呆,像是自己跟著易楚辭拆了遍這些禮物。
但一想到這些禮物不是他的,他咂咂嘴,聲音無力:「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