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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天是周六, 兩人吃完晚飯已經臨近十二點。零點的時候他們一起切了聖誕蛋糕,草莓和奶油堆成的樹狀,上面撒了層糖粉, 有藍莓做點綴。入口的奶酪質感和草莓的酸甜融化在味蕾,夏星咬著叉子, 懷裡抱了個抱枕盤腿攤在地毯上,看易楚辭執著點頂端上的那一根星星蠟燭, 說:「我以前一直覺得你這種人不會談戀愛。」
「因為我性格冷淡?」火苗從星星蠟燭的頂端燃起,順著金屬邊緣一路往下燒,期間擦出漂亮的火花。
易楚辭單膝蹲在地毯上, 火機里的火苗還沒滅下去。他隔著個蛋糕看夏星一眼,抬了抬眉骨, 很有自知之明:「還是以前一直覺得我是個直男。」
落地窗前聖誕樹上的暖黃色燈串還在閃爍燃著, 窗外下著雪, 屋內沒拉窗簾, 頭頂上燈光通明。
夏星胳膊撐在抱枕上,手拄下巴,看蛋糕上的那根星星蠟燭緩慢燒到尾部, 心裡有些後悔自己今天的毛衣沒穿成紅色。
「算是吧。」蠟燭已經燒完,夏星看易楚辭將它拿出去,很直白的應了。
就是覺得像他這樣驕傲的男生, 應該是被暗戀,被追隨著的。亦或是成為某個人青春時期心底里長久的光。
但他們兩個在一起,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易楚辭主動的要更多一些。
沒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感覺, 至從上次聚餐時林澤在席間說了那番話,回去後夏星將兩人從開學到軍訓再到在一起前的所有交集串連到一起,便發現了以前被她忽略掉的很多細節。
比如林澤說的軍訓第一天早起去給她搬運行李,在她來姨媽時跑了大半個城去為她買止疼藥,還有開學沒幾天,就給她去抓娃娃,買感冒藥。
諸如此類。
等等,等等。
當時那些刻意被忽略的東西,在真正在一起後,細細想想,都能牽出蛛絲馬跡。那裡面好像全都隱藏了另外一種情感。
克制隱秘,且不易被發現。
夏星一直覺得他們在一起後的模樣會是生澀笨拙的,但可能是因為曖昧期太長,他們對新角色的適應遊刃有餘。
即便他們都是第一次愛上一個人。
看著面前安靜解蛋糕上綢帶的男生,夏星不敢想像,自己坐在了交往剛過一個月的男朋友家裡,並且對他放心無比。
他們甚至是還在試用期。
剛吃過晚飯,蛋糕只是儀式感。蠟燭燃燒之前夏星已經從邊緣挖出一小勺,易楚辭現在給她切完整的一塊。
刀體叉進鬆軟的蛋糕坯里,易楚辭沒看她,只說:「如果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會願意為她付出你全部的耐心和細心。」
他將切好的蛋糕放到白瓷盤子裡,遞給她的時候,他看著她,漆黑的眸子裡面盛著的是清澈的乾淨。
他說:「夏星,我想把我能想到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所以我對你好,和我會不會談戀愛這件事情沒有絲毫關係。
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你。
因為喜歡你,我願意付出我全部的耐心與時間,用足夠的陽光、愛意與養分來澆灌我的玫瑰。
讓她成為花園裡面最漂亮的那一朵。
我希望我的玫瑰可以永遠漂亮驕傲,因為我會時刻準備在背後為她撐腰。
那天他們吃完蛋糕已經臨近一點,易楚辭反手撐坐在地毯上,姿勢散漫隨意,出口的話卻又自然無比:
「要不今晚別走了,就睡在這裡。」
他們隔著個茶几以及桌上凌亂的雜物對視,易楚辭遲來的意識到自己的語氣直白到不妥,正想說點兒什麼補救一下,夏星輕輕回答了句:好。
她還是先前手拄下巴的姿勢,抱枕夾在懷裡,如此坦然地應答方式,倒是讓易楚辭定在原地。
他想說時間太晚,我今天的狀態實在不適合開車,但又不放心你獨自打車。床單被套和洗漱用品都有新的,所以你可以放心暫宿一晚。
但準備好的說辭都沒用上。
旁邊聖誕樹上的暖黃色燈串還在不停閃著,夏星看易楚辭進到臥室準備給她更換床單的背影,心想,如果他今天晚上真的要做什麼,她可能也是願意的。
她把臉埋進抱枕里:
夏星,你沒救了。
......
食堂二樓有家清真餐廳,苟鵬是這裡常客。之前中午吃飯的時候偶遇過幾次,舒玥每次都見他只進這一家。
午餐時間,其他窗口都站滿了人,走了一圈這裡人最少,兩人便決定進來嘗嘗。ZL進來了,才知道這裡是伊.斯.蘭教餐飲,店裡不供豬肉食材。
苟鵬之所以每餐都來,是因為他是回族人士,不吃校外就只能吃這裡。
好在夏星和舒玥都不怎麼挑食,兩人點了幾個牛肉餡餅,要了個牛骨湯煲。
外面各個窗口亂得像是鍋沸騰的粥,她們兩個小姐妹躲在這裡,邊吃邊聊,倒也清靜悠閒。
旁邊有人將餐盤擱在她們桌角,夏星和舒玥停住話音,齊齊抬頭。
是她們班的學委。
前幾天托夏星給舒玥送零食的那個。
那天他和夏星要了舒玥店裡的地址就沒了後音,原以為這人已經放棄,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到。
學委叫宋以珩,依舊戴了副眼鏡,斯文安靜的模樣。
「介意我坐在這裡嗎?」
清真口味吃的人少,店裡零零散散只坐了幾桌,不存在沒位置需要拼桌的情況。但他問得禮貌,叫人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