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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遺落在謝玫的車裡,因為被她找打火機而偶然翻找出來的白色藥瓶,是一年前,謝嘉釋乘她的車時落在這的。
「這是什麼藥?」
「哦,丙戊酸鈉,阿釋去年落下的,空瓶了我一直沒扔,給忘了。」謝玫抽菸,一邊隨口回答。
想到這,她的手猛地一頓。
隨後她的心臟開始突突跳起來。
——是一瞬而來的恐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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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說了,心疼阿釋
第73章 [VIP]
早晨六點, 晨曦初綻,郊外仍然是一片安靜,而《偶像之子》錄製地的大樓里早已是一片燈火通明,工作人員們在室內的各個房間裡進進出出, 搬東西或是整理資料, 忙碌非常, 大樓的後門停著幾輛重型的貨櫃車, 用於布置幾天後的出道成團舞台演播廳的道具被一件件被從箱子裡搬了下來, 再送入演播廳中待命。
而同一時間, 無數黑色攝像機鏡頭遍布、位於二樓的幾個明亮的練習室里,最後剩餘的三十六個練習生們在洗漱之後接連魚貫而入, 他們被分為了六組,早已經選完了最後公演舞台的表演歌曲, 並一直練習至今,今天是他們準備進行最後一次排練的日子,一群年齡不大的男生邊走打打鬧鬧,舒展手臂熱身練習或是聊天,大大咧咧的鐘恬和隊友勾著脖頸,忽然看到前面一個低垂的背影, 他的手拍到那人肩上,好奇地問:「嘿!幹嘛呢。」
前面的人的被嚇了一跳,手登時一抖,捏著的水杯掉在地上,他回頭看了鍾恬一眼, 難道低了低頭, 似乎有點魂不守舍, 眼瞼周圍有一層顯眼的青黑。
鍾恬見狀趕緊彎下腰, 他把水杯撿起來遞還給他,一邊關心地問:「欸,阿季你怎麼了?是不是昨天沒休息好?」
裴季搖了搖頭,捏著杯子的手有些發緊,他勉強露出一個笑:「沒有,只是快要決賽了,我有點緊張而已。」
「唉,我也緊張,大家都這樣,馬上就結束了,」鍾恬大咧咧地說,「你看我這麼拉的都能進決賽,像阿季你這麼厲害,最後肯定可以出道的。」他拍了拍男生,勾著他的肩一起走。
裴季被練習生朋友勾著肩膀,他勉強笑笑:「謝謝你安慰我,但大家都很強……我們就一起加油吧。」
《偶像之子》一共十二個出道位,裡面有三個外國出道位,剩餘的九個是本土甄選,而實力強勁的國內選手並不少,裴季惶惶不可終日。
謝嘉釋知道了他做的手腳,那天他在練習室里單獨找上自己,精準指出了他身上早已無法控制的藥癮。
每每發作,如果不服藥就如同死了一樣,難以控制的難受和焦慮,表哥每個月按定量給他的藥品,夾著書本送進封閉的錄製地宿舍里,他趁著無人時就著水迅速咽下,沒吃一次,如同吞咽著自己的血肉,明知自己在走向深淵,卻始終無法抑制。
這一切都要從三個月之前,他因為偏頭痛而向唯一可以依靠的裴銘求助那日開始,被診斷是輕度抑鬱,裴銘對他說:「小事,我給你拿些藥,你先吃著。」然後,地獄般的黑暗就降臨了……
先是小劑量的藥,之後再一點點加大,直到他最終為了短短一霎那的快感而喪失掉所有的良知和理智時,裴季開始慌了。
直到母親病重,請假後在母親的病房外,他跪倒在裴銘面前,身體因為斷藥而不斷發著顫,左手抖如糠篩似的,不得以抓著他的褲腳,什麼禮義廉恥都被拋之腦後,艱難地說著:「表哥,我求求你……」他困難地喘息著,頭上汗珠滾落,瞳孔不斷放大。
藥,藥,藥。
給我藥。
「求你了……」
男人露出一個不屑的笑,看著他匍匐於地,眼神厭惡。
「你媽還有一個月做手術,四十萬的手術費呢,阿季,你也不想看她死吧?那就得聽我的話。」
「——所以我讓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你必須聽我的。」他用腳尖抵住男生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裴銘對著他露出了一個陰狠得意的笑,隨後把一袋粉末扔到他腳邊,冷冰冰地撂下話:「不然,你不僅出不了道,你媽也得在醫院等死。」
他狼狽不堪地跪倒在地上,頭貼近冰涼骯髒的地面,淚珠和汗水順著臉頰一同滾落,終究是屈服了。
之後,裴季就如同一隻被操縱的提線木偶,為他做著各種骯髒腌臢的事。
表哥讓他在出道熱門選手沈玉京的飲食里下東西,他不敢做,在放進去的前一刻良心不忍,於是偷偷扔掉了,最後沈玉京還是在練習時被伴舞一下子踢斷了腳肌腱,耽誤一個多月的訓練。而事後,他就看見裴茗在暗處,給了那個伴舞一張大額的支票。
銘還讓他去干擾萊瑞的訓練,外國人來中國才不到幾個月,本來水土就不服,某天他不慎在食堂吃壞了東西,上吐下瀉,耽誤到了排舞進度。而那次公演,恰還他和自己所在的分組處於競爭位置,因而他們組最後晉級了,萊瑞卻還要繼續跟下一組battle。
從這裡,他就知道那個和萊瑞一向要好、總是一起吃飯的練習生也被裴茗收買了。
沈耀的鬧鐘被調慢,第二天卻從樓梯摔了下去,造成輕度骨折。
以及其他被他們用各種手段拉下去的那些練習生……他不想的,可被逼的只能這麼做,不然裴季就會斷他的藥,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