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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還在繼續。
他盯著男練習生們中間的,那一抹翩躚的純白,筆下的力道劃破紙背,謝嘉釋再一次壓抑住心底的煩躁。
他調整呼吸,不爽地輕輕呼了一口氣。
網絡直播的彈幕,此時開始炸鍋:
「那個紅髮的男生真的是唱的差……拖累隊友啊,看看我們謝PD都皺眉了。」
「謝PD:極力忍耐jpg. /老爺爺地鐵看手機jpg.」
「這組其實還可,但前面那幾組都是啥妖魔鬼怪……太車禍了,我們內娛是不是真的要完蛋了?」
「那個白裙子小姐姐真的好漂亮!三分鐘我要得到她的全部信息!」
「老實說這組表演還行,最出彩的是紅髮男生和白裙女的對視,分分鐘秒到我了。」
一曲終了,四個人擺ending pose對準鏡頭,桑晚完成任務下台,離開時她匆匆看了眼台下謝嘉釋的表情。
對方的神色淡淡,拿起話筒依次點評,黑眸與練習生們對視著,似乎沒起什麼波瀾。
她鬆了口氣,一溜煙跑下台,場務見狀把手機還給她,還拍拍女孩的肩膀讚賞,「做的不錯,晚飯給你加雞腿。」
桑晚無奈笑笑:「謝了。」 她有一點舞蹈基礎,那些動作並不難,但更多的是要表現出男女之間的那種曖昧感,所以做的有點僵硬。
不過既然都完成了,就不去想了。
她一打開手機發現頂上來十幾條消息,其中一條: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接電話——齊宴
桑晚翻了個白眼,這位藝院校草很有當綠茶的本事,過程無非是戚魅喜歡他,他喜歡自己,但自己拒絕他,戚魅又跟他告白,兩人在一起了,然後女的就看自己不爽,給她找不痛快。
然後齊宴還對自己很不舍,三天兩頭狂轟濫炸……簡直是有病。
再次把電話號拉黑,桑晚回到後台換衣服,換班後戴上了耳麥工作,剛連上那頭,larry就立刻問她:【桑,剛才你上台了嗎?你很漂亮,那件白色裙子也好看極了。】
【哈哈,謝謝】她的心情頓時變好了。
《偶像之子》首秀一下子錄製了八個小時,十一點,終於結束。
她離開錄製大樓時,即使覺得沒做什麼,也是精疲力盡。
在往返學校和錄製地三天後,終於迎來周六日。
這天桑晚收拾東西,挎上包走出去。
晚上八點,夜幕漆黑。
她收工,在站台下等著公交,一輛黑車猛然剎車在路邊,發出刺耳的急剎聲。
她嚇了一跳,見眼前車窗被快速搖下,染了銀髮的謝嘉釋,他抬手摘下鼻樑上的墨鏡,一張俊美的臉龐在路燈照耀下熠熠生輝。
乾淨瞳仁漆黑分明,在清冷月色下俊秀極了,謝嘉釋薄唇輕啟,乾脆利落只對她吐出兩個字:「上車。」
見她不動,他嘖了一聲,「說話啊,不是才見過嗎。」頓了頓,聲音驀然又緩和了些:「長宜大學是吧,我送你回去。」他說。
「不用了,謝謝你。」
他扯了下薄薄的唇角,忽而轉了話題: 「吃飯了嗎?」
「……沒有。」
「我也沒吃。」他不假思索地,朝她抬了抬精緻的下巴,「一起吧,前面正好有家M記。」
桑晚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再次拒絕:「不要。」
他的手搭著車窗輕敲,看著一臉抗拒的她,好看的黑眉挑起:「我們多久沒見了?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好歹聚一下吧,老、同、學。」後三個字說的很是頓挫。
「我大學宿舍樓快關門了——」她只能說。
「現在八點,閉宿是十一點,不會耽誤。」他按了下車喇叭,汽車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裡很是突兀,「這太黑了,你一個女孩子等車不安全,上車。」見她還不動,俊眉不悅地皺起。
他看了桑晚幾秒,忽然問:「你是不是就不願意看見我?」
這還讓人怎麼回。
她唯有沉默。
男生見狀,眼睫輕動,最後他意味不明地嗤了一聲:「那好。」
本以為這回他該走了,誰料——桑晚看去,只見他拔出了車鑰匙放在一邊,車子熄火後,謝嘉釋坐在車裡,玩手機。
桑晚猜不透對方怎麼想的,無言了幾秒,她轉過臉繼續等公交。
三分鐘過去。
五分鐘過去。
十分鐘過去後,她頭頂的燈忽然閃爍了幾下,要滅不滅的。
夜幕深沉,光線昏暗。
帝都郊區野外的晚上蚊子多,又沒多少路燈,除了破舊的車站以外的地方都黑漆漆的,還有野鳥在叫喚。
此時正好又起了陣大風,她被吹得發冷,桑晚攏緊了薄衣衫,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腳。
公交車……為什麼還不來?
她有些著急。
打開手機查了查,沒多久心態炸裂:因特殊情況封路,今天八點這路公交就停運了。
……很搞人心態。
肚子開始餓的咕嚕地叫,饑寒交迫之下,她只能向謝嘉釋屈服,弱弱地舉手:「……那個。」
等到桑晚坐上了副駕駛,扭頭繫上安全帶,謝嘉釋終於屈尊降貴地撩起了眼皮,看了坐在他身邊,稍顯尷尬的女孩一眼 。
他輕輕一笑,隨後開口,聲嗓輕磁醉人:「查到公交車停運了?」
「還以為你會傻傻的等上更久呢,這些年倒是進步了不少。」他說著,一邊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