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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說,桑晚也早就猜到當初送禮物的人是他。
她在大一的時候申請要去的那些海外交換學校,選址無比靠近伯克利音樂學院,如果他不回來的話,那麼,她就會去找他吧。
從來,從來都是雙向的。
「那個姓桑的丫頭,如果不是那天她獨自去那棟頂樓上和裴銘對峙,我可不會相信她對你的真心。」理事長說。
「那現在呢?」男人沒有回頭,聞言輕輕挑眉。
「……那自然是信了。」理事長攤手,頗為無奈地回答。
之前那場有關裴銘的惡性.事件里,當時圍觀的人偷偷錄了一段視頻傳到了網上,引發軒然大波。
畫質雖然不甚清晰,但可以看出那個纖弱的少女被瘋子似的裴銘挾持著,身體被抵在高台之上搖搖欲墜,她身上全是血,在謝嘉釋被打的倒下時她眼尾氣得通紅,像是一頭髮怒的野獸,甚至乎發狠地死咬著裴銘的手,大聲嘶吼著直到喊破喉嚨,渾身狼狽,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
似乎那些人要是再敢動謝嘉釋一下,她就能立刻衝上去跟他們拼命一樣。
他為她挨打,她為他不顧一切。
他們仿佛都是彼此的救贖。
——這是一個粉絲在看過視頻後的評論。
也正因為如此,看到視頻的謝嘉釋的粉絲們真正相信了他們之間的愛情,從此再也沒有了反對的聲音,而是一片真切的祝福。
真瘋啊,那丫頭。
而且,膽子還那麼大。
理事長這樣悻悻地想著。
他之前不是沒想過再次拆散這兩人,謝嘉釋曝光戀情的那天,以及傅彌曝光錄音引發網暴,那兩次他也曾向媒體暗自施壓過,想用流言蜚語堵住那女孩的回頭,想讓她知難而退,後來謝嘉釋獨自闖進他的辦公室,進來後銀髮男人黑著一張俊臉,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手上的經紀合約重重地甩在桌子上,就這樣坐下來靜靜地看著他,直到理事長不堪他的注視後,表示妥協。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這人蠻長情,和這個圈子不相合,卻難能可貴。」
他一直不相信這個圈子裡能有什麼真愛,像Colin這樣的天之驕子,理所應當地能夠目空一切,像歐美樂壇那些天賦異稟的音樂人一樣,今天能夠寫一首歌罵罵前任,明天再跟現任親親熱熱,過幾天就又和新的女人曖昧上,私生活糜爛不堪到極點。
可謝嘉釋沒有。
一次都沒有。
千帆歷盡過的理事長覺得這樣不好,起碼,他得有點男人的劣根性,比如,好色。
無論練習生時期還是他爆紅的那一年,不乏許多動人女明星對他示好,有個洋妞借著一次應酬時謝嘉釋被資方灌醉,和身邊頹靡氣氛的默許,於是那天她大著膽子摸進了男人的房間,想脫他衣服,投懷送抱,意圖很是明顯。
高濃度的酒精瓦解人的意志,裡面又被下了一點微妙的東西,所以就算是再克己復禮的亞洲男人,有了「不可推拒」的正當理由後,在這種時候也通常都不會拒絕的。
可那時候的謝嘉釋明明連意識都不太清楚了,卻把一瓶酒狠狠砸碎在地,手指被碎瓷劃破流出了血也毫不在乎,被傷口的痛楚刺激得清醒了一些之後,他淡淡地對女人說了一句 「滾」
當年的理事長站在門口,他從錢包里給受了驚嚇的外國洋妞拿錢,他心中暗暗覺得謝嘉釋這小子似乎真的有病。
唯獨對一枚普通至極的銀色指環視若珍寶,甚至天天戴著它。
他一度低谷過,後來爆紅大熱,讓全世界知道了他的名字,在西洋美人如過江之卿的歐美圈,他不近女色,桀驁冷淡,聲名鵲起卻始終孑然一身,兜兜轉轉地,謝嘉釋最後還是找回了從前他丟失的愛人。
真是又瘋又野又深情,即使病態又令人覺得無比動容又心動的男人。
當初默許了旗下的兩位經紀人施壓、授意拆散了這對少年情侶的理事長毫無愧疚地聳了聳肩,他開口表示了自己心裡的不解:
「即使過了那樣痛苦又漫長的五年,你對那個丫頭的愛意,也一刻都不曾減少過嗎?」
半晌,謝嘉釋驀然回眸,他沖身後的理事長展顏,淡淡一笑,說:「從來沒有。」
「真的?」
男人不置可否,忽然他將話鋒一轉,「說起來,桑桑當年和我分手,理事長你也有一份。」他眼底微冷,神情恢復了淡漠。
理事長聞言,面色頓時一僵,「這個,咳,我可以解釋……」
謝嘉釋沒功夫聽他鬼扯,自顧自地說下去:「——所以作為根本無法彌補一半的補償,我現在要請假兩個月,出去和女朋友散心,聯絡一下感情,理事長先生。」他抬手,食指和中指併攏行了一個不像樣的禮,謝嘉釋懶散地對他笑了笑,「那麼,再見了。」
隨後他轉身,謝嘉釋慢慢走出了理事長的辦公室。
和祁凜通過電話,持續追蹤那個團伙的線索已經有了眉目。
去義大利的機票已經訂好,過幾天就可以出發,他現在想見他的女朋友了。
他下樓,慢悠悠地來到了大廳,此時裡面正在舉辦一場宴會,到處都是衣衫鬢影,人影流動,舒緩的古典音樂流淌在室內。
他走近了,接著緩慢而仔細地尋找著,人群簇擁中,他終於看到了被圍在中間的美麗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