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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進去了?”我詫異地看著胡導。
胡導默默地點了點頭,“當時我們沒有其他路走了,只有硬著頭皮推開了四合小院的大門,我清楚地記得,大門上貼著一個白色的奠字。我們心驚膽戰地走進院子裡,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一陣冷風吹過,捲起漫天的紙錢,在我們面前飄來盪去。院子的中央放著一排火盆,盆子裡的火焰是奇怪的幽藍色。我鼓起勇氣喊了聲,‘有人在嗎?’,沒有人回答我,就在我們猶豫著是要進屋看看還是退出四合院的時候,西邊廂房裡忽然傳來了婦人的哭泣聲。”
客廳里的鐘擺兀自晃蕩著,嗒嗒聲響猶為清晰,仿佛有人拿著一個錘子,一下一下敲打在我們心上。
胡導的聲音也有些發冷了,“我們順著那哭泣聲走了過去,我們走得很慢很慢,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只能聽見彼此沉重的呼吸聲。十幾米的距離我們走了老半天,終於我們來到了窗台邊上。我們沒敢貿然闖進去。
那是一扇紙糊的窗戶,我用口水蘸濕手指,在紙窗上戳了個洞,眯著眼睛往裡看去。一個渾身白衣的婦人背對著我們,長長的頭髮如瀑布般披散下來,一滴一滴的鮮血順著頭髮絲往下滴,她的身下已經浸濕了一大片血漬。她的旁邊放著一根白色的蠟燭,燭花噼啪炸裂。
第42卷 冤鬼路(7)
這副詭異的情景驚得我說不出話來,我無法用任何語言來表述我心中的驚駭。更讓我感到不安的是,我隱隱覺得那婦女的背影實在是很熟悉。我不敢再看下去,就在這時候,那個婦女突然回頭來……”
“你都看見什麼了?那婦女到底是誰?”我們不約而同的叫喊出聲。
胡導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望了一眼籽伊,緩緩道:“那個轉過頭來的婦人竟然是——秦小紅!”
轟隆!仿佛憑空里炸響了一記驚雷,我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胡導看見的那個女子,竟然是秦小紅,也就是籽伊的媽媽,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連經歷了不少怪異事情的我,此時都有些害怕起來,這種害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像是我們在水底墓葬群里看見自己的屍體一樣,恐怖到了極致。
籽伊臉色蒼白,澀聲道:“媽媽她當時不是和爺爺你在一起的嗎?”
胡導搖搖頭道:“在那個瞬間,我連忙轉身去看秦小紅,可……原本一直跟在我身邊的秦小紅竟然不見了?!更可怖的是,屋子裡的秦小紅忽然說話了,她用一種十分陰冷縹緲的聲音對著窗外說道:‘你們來了!’”
聽到這裡,籽伊已經被嚇得哭了起來,我和孫旁面面相覷,汗水已經被我們的衣衫都浸濕透了。
噼啪!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層層雲浪,將整個蒼穹渲染的一片血紅。緊接著,雨點便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如豆子般砸在窗台上,砰砰直響。外面的那棵老槐樹在風雨中搖晃,天地間飄蕩起了迷離的水霧。
孫胖道:“這幾天的天氣可真是奇怪,怎麼那麼多暴雨?早上出門都是艷陽高照,這會兒說變就變了!”
此刻是大白天的,但卻跟晚上一個樣,天灰濛濛的,低低的壓在頭上。
客廳里的燈光柔和的鋪瀉著,胡導有些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接著說道:“當時我被嚇得傻了,趕緊拉著張萬山和柯振華轉身就跑,沒跑幾步我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何明跑到哪裡去了?一種強烈地恐懼壓迫著我,我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不要慌張。
第42卷 冤鬼路(8)
柯振華問我說:‘胡老師,你看見什麼了,怎麼這般慌張?’我沒有回答他,因為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我問張萬山,‘你看見秦小紅了嗎?’張萬山一下子就懵了,‘是啊!小紅怎麼不見了?小……’張萬山剛想扯著嗓子大喊,我趕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我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不見了秦小紅,張萬山格外著急,說什麼也不肯離開,無奈之下,我和柯振華只好硬著頭皮陪他去找秦小紅,當然,我決不能告訴他,剛才我在那個屋子裡看見秦小紅了。這一切都詭異到了極點,難道說這真的是一條不歸的冤鬼路麼?
不知覺中,我們走進了廳堂,廳堂里一片肅穆,到處掛著白色布幔,格外磣人。廳堂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具黑漆棺材,棺材的四周點著一圈油燈,燈火搖曳,映照得整個廳堂忽明忽暗,奇怪的是,廳堂里竟然也沒有一個人。
廳堂正面的牆壁上貼著大大的一個奠字,下面是一張木桌,桌子上放著香燭和紙錢等祭奠死者的東西。桌子正中還放著一個黑木相框,裡面有一張黑白照片,我們一看那照片,當下就覺腦袋裡轟地一聲炸響,亂嚷嚷的一片。整個人就像是墜入了冰窟,再也無法爬將起來。”
“照片裡的那人是誰?”籽伊問道。
胡導頓了頓道:“是何明!沒錯,照片上的那個人竟然是何明!我想當時我們都快被嚇破膽了,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懼,它就像一張無形的網,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包裹著你,直到把你完全吞沒。”
“那後來呢?”
“我想我當時確實是害怕了,我很後悔為什麼要帶自己的學生一塊兒走上這條不歸路,當時我想,也許我們註定要死在這裡。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們索性將棺材板撬了開來,看看裡面到底住著何方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