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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拉著我的手躍到一旁,“發仔,你都看見什麼了?”
我說我看見了一隻拳頭大小的眼睛,上面布滿了血絲。
“眼睛?!”師父有些納悶,這花蕊中間怎麼會有眼睛?
噼啪!黑暗中,這一聲脆響清晰入耳。緊接著,噼啪之聲不絕於耳。師父豎著耳朵,“發仔,你聽見了嗎,這是什麼聲音?”
我說:“聽見了,就像爆竹一樣。”
“仔細聽聽,那聲音好像是腳下傳來的。”師父說。
第6卷 死亡陰影(6)
我慌忙低下頭去,只聽砰地一聲,那拳頭大小的黑色眼球驀地炸裂開來,那些紅色的血絲閃電般噴薄而出,向我們站立之處襲卷而來。
盲人的耳朵是十分靈敏的,師父忽然一把抱住我,跳開了方才站立的地方。我向剛才站立的地方看去,忍不住驚出一身冷汗,那些血絲就像是一條條細小的蛇,在那裡蠕動著,跳著纏綿的舞。
片刻的工夫,那些血絲已經蔓延開來,嬌艷欲滴,陣陣惡臭撲面而來,熏得我幾欲暈死過去。師父猛地喝道:“發仔,屏住呼吸,這氣味有毒!”經師父這麼一提醒,我立馬將鼻子捂得死死的,但仍是忍不住想吐。
耳邊只聽嗖嗖聲大作,墓坑壁上冒出了無數長滿絨毛的白色莖條,像無數地獄的亡魂,要把我們給撕裂吞噬。
師父大聲道:“發仔,你還在等什麼?去把那花眼挖出來!”
“花眼是什麼?”我害怕得快哭了。
“就是你說得那隻眼睛,那便是詛咒根源!”
一聽這話,我心下不知哪裡生出的勇氣,提起鐵鍬就沖了過去,閉上眼睛,吸一口氣,那鐵鍬帶著呼呼風聲斜劃而下。只聽哐鐺一聲,鐵鍬像是撞在了什麼硬物上,震得我虎口生疼。我低頭一看,那些靠近花眼的血絲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縮了回來,瞬間將花眼包裹在中間,沒想到那些血絲竟然柔中帶鋼,連鐵鍬都不能砸破。這下我沒轍了,向師父求救道:“師父,那些花絲將花眼藏起來了,我斬不斷它們!”
眨眼的工夫,那些長著吸盤的莖條已經伸過來了,我心中黯然成一片死灰,“完了,完了,我的小命算是擱在這兒了!”
師父猛地咬破手指,凌空寫著一些符咒,精光閃現,那些血色符咒激射而出,將那些莖條擋了回去。師父道:“發仔,用內力!”
“內力?這玩意兒不是強子才有學習麼?”當下也來不及想那麼多了,好在我平日裡聽強子背誦,早已經記得比強子還清楚,師父這一說,我便按照那內功心法的竅門來積蓄力量。很快地,我只覺丹田一片熾熱,隱隱像是有真氣在流轉。我將那股真氣緩緩送到臂膀,然後揚起鐵鍬,卯足力氣便斬了下去。
第6卷 死亡陰影(7)
只聽嘣咯一聲,包裹在花眼外面的花絲寸寸斷裂,倏地縮了回去,露出那顆酷似眼球的花眼。我抄起鐵鍬猛地一紮,然後臂膀一甩,那顆花眼被我挖得飛了出去,撞在對面的墓坑壁上,啵地破裂開來,濃濃的黑色汁液順著墓坑壁流下來,腥臭刺鼻。
再看那棺材裡的那具血屍,沒有了供養的精源,那血屍驀地化成了齏粉,緩緩沉進棺材裡去了,冒出一大串血泡。那些白色的莖條也沒有了活力,就像失去了水分的干枝。回頭看看師父,只見一根莖條已經攀附上了他的脊背,不由得吁了口冷氣,要是再慢得半會兒,師父只怕會遭不測了。師父將脊背上那乾枯的莖條扔在地下,“好險!”我得意地向師父揮了揮手。
忽然之間,油燈一暗,只見整個食人花墓開始快速地枯萎,要是再不爬出去,我們就得被夾成肉饃。
師父一把拉過發呆的我道:“發仔快走!”
來到墓洞旁邊,師父將我塞了進去,那墓洞是斜著挖下來的,下來容易,上去便有些困難了。我衝著洞口大喊,“強子!強子!”強子聽到我的呼喊,嘩地扔下一條粗壯的麻繩,我將麻繩系在腰上,故意留了一截給師父抓住,然後我扯了扯繩子。強子呼嘿呼嘿地在上面使勁拽我,這小子最近內力長進了不少,三兩下便把我們給拖了出來。我和師父剛剛爬出墓洞,只見後方的土地瞬間塌陷下去一大塊,食人花墓枯萎了。
強子搖晃著我的肩膀,“怎麼樣發仔,詛咒解除了嗎?”
我疲憊地點了點頭,心中說不出的欣喜。
強子看著師父道:“哎呀,師父你的手怎麼流血了?”
師父笑了笑,“不礙事,剛剛我是咬破手指施了法術。”
“施了法術?那下面是不是有什麼奇怪東西?你們方才在裡面是不是很刺激?”強子一臉羨慕。
破除了詛咒,我頓覺輕鬆愉快了不少,在食人花墓里的害怕勁也沒有了,我向強子打趣道:“下面當然刺激得緊,只可惜你沒能親自去走一遭,嘖嘖,真是驚險絕倫啊!”
第6卷 死亡陰影(8)
強子這廝果然經受不住誘惑,立馬向我許諾要是我將方才的經歷講給他聽,他就請我們吃烤雞。一聽這話,我也就不推辭,將我們在食人花墓里的經歷完全講給強子聽,聽完之後,這廝仰天長嘆,“真是神奇之極!神奇之極啊!”看來這丫的功夫練多了,人也變得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