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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清的回了一句。
肩上的力道消失,男人重新歪躺在沙發上,長腿搭上桌,似笑非笑的說:「看我死了沒有?」
趙殉眼皮一抬,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放心,壯的更頭牛一樣。」
趙殉無聲的勾了下唇,拿起男人沒喝完的酒。
高革看著這個一向講究的男人毫不在意的將他喝了一半的酒喝完,白淨的臉冷淡自持,濃密的睫毛垂眸微顫,嘴角溢出的酒液被潔白的袖子擦乾淨。
他無聲的笑了一下。
一定是穿了衣櫃裡最便宜的西裝。
要不然這小摳門可捨不得用袖子擦嘴。
其實趙殉沒什麼朋友,長那麼大也沒和誰來往,以前上學的時候就是埋頭苦讀,後來接手了公司,又是兩頭跑,剩餘那麼一丁點時間,也要回家管教不聽話的弟弟。
他幾乎沒有一點自己的私人時間。
本就不愛說話的人,更是變得拒人於千里之外,除了在生意場上能和趙殉有所交流,別的地方更是見一面都難。
但就是這樣性子冷淡的人偏偏能和高革這種浪蕩的人處在一起。
說來兩人的緣分還是因為家裡。
趙高兩家一向交好,現在的趙錢和高放,以前的高革和趙殉,都是從小一起的青梅竹馬。
放到古時候,要是哪一家有個姑娘,說是訂個娃娃親都不為過。
不過高革卻不是高放的親哥哥,和趙殉認識的早,後來又是一起上學,只不過因為趙家出了那場變故之後,趙殉才忙得斷了聯繫。
說來趙殉那點喝不倒的酒量還是被高革灌出來的。
那時候高革知道趙家出了事之後,當天晚上就拎著幾瓶子酒找了過去,帶著一種老父親的惆悵,直接將趙殉準備好的酒杯丟了出去。
「哥哥也沒什麼好送你的,以後你的路不好走,酒桌上的應酬也少不了,哥哥就送你個千杯不醉吧。」
於是在趙殉一貫冷靜的目光下,他第一次喝酒就被高革喝進了醫院。
就這麼來了兩三次之後,趙殉的酒量慢慢變好,後面就沒人能喝倒他,連對瓶吹都不怕,更別說那些人用杯子的情調,幾乎沒人是趙殉的對手。
有不少人就是跟趙殉在酒桌談過幾次生意後被他喝怕了。
後面說什麼也不敢給他敬酒。
也就是這麼一來一回,趙殉發現昂貴的西裝髒了也不能洗,就養成了出門喝酒必穿便宜貨的習慣。
高革透過閃爍昏暗的燈光,看著趙殉那張白淨的跟雪人似得臉。
半瓶酒下肚,他神色未變,連端正的坐姿都沒動。
這麼多年,還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小古板。
想到這裡,他低低的笑了一下:「趙殉,你今天來這不光是為了喝我的酒吧,別怪哥哥不信你,就你這又摳又嚴謹的性子哥哥還不了解,說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想跟哥哥說。」
趙殉「啪」的一下將酒瓶放在桌上,側目看了他一眼。
「沒有。」
「我不信,你這小子精著呢,今天這麼早不加班跑來喝酒,你平常可是只有請人應酬的時候才過來。」
因為仗著兩人的交情。
趙殉喝酒從來不付帳。
「沒有。」
趙殉有些不耐煩。
今天喝得不多,但他卻覺得熱氣在往上沖,頭昏腦漲的像有個火山要噴發。
「說說,哥哥又不會笑話你。」
「閉嘴。」
他反手推開對方,有些頭暈眼花。
「誒誒誒,翻臉不認人啊。」
高革被推了一把,抬腳踹了他一下。
「哥哥平常怎麼對你的,現在連話都不願意跟哥哥說了?」
「哥……個屁!」
高革眼裡又驚又喜,興致盎然的湊過來問:「喲,會罵人了,你這小結巴治好了?」
「煩煩煩……死了。」
聽到趙殉這麼說,高革彎下腰笑起來。
他就是想逗趙殉說兩句話。
每次看他冷著那張生人勿近的臉,一開口就是紅著臉打磕巴,他就想笑。
趙殉喝了半瓶子酒,腦子沒清醒過來,反倒變重了不少,他不耐煩和高革在這插科打諢,站起來準備走。
高革卻絆了他一腳,看他不穩的跌坐在沙發上,湊過去問:「怎麼回事啊。」
滿是磁性的嗓音帶著一點放緩的柔氣。
趙殉揉了揉額角,擰著眉說:「結婚。」
「結婚?你?」
高革挑了下眉,他難以想像趙殉未來的結婚對象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怎麼,是家族利益還是真愛。」
「利益。」
高革「嘖嘖」兩聲,他就知道,怎麼著也不可能來什麼真感情。
畢竟大家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虎豹,沒點防備指不定就要給人當點心。
「那你煩什麼。」
趙殉停下動作,他坐直身體,盯著前面看了一會兒,扯過被高革壓住的衣擺,重新站起來。
「不想結?」
趙殉背對著高革點了下頭。
高革沉默下來。
趙殉這人性子古板認真,但分得清輕重,向來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一個利益上的結婚對象難不住趙殉,因為他一定會負責任的對待對方,努力培養出能夠一起生活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