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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吃完飯去看電影,黑暗中,Simon抬起兩人座位之間的扶手,牽住了陳見夏。
陳見夏將手抽了出來,又將座椅扶手放下。
走出電影院,Simon聳聳肩,說,本來以為可以更進一步的。
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隻戒指盒,說:“呃,不是propose。”
陳見夏漠然:“我也沒覺得是。”
Simon一口小白牙,笑起來時非常健康陽光。
“但是是情侶戒。”
“為什麼?”陳見夏問。
對方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是現在,今天,此時此刻?發生了什麼?”
他們雞同鴨講。
Simon困惑道,我以為你不是那麼在乎timing,也沒有那麼在乎浪漫。為什麼是今天?因為Frank做了決定,你回來了,你今天請我吃飯,所以是今天。
陳見夏非常認真地看著他,好像要從他身上尋找什麼答案,但Simon能夠感覺到,她內心的問題,與他無關。
Simon硬著頭皮說完:“經過這麼多事情,我發現和你在一起最愉快,或許我們可以嘗試成為真正的partner……你覺得我不夠真誠嗎?”
陳見夏也決定誠實一次。她接過Simon的戒指戴在了中指上。很漂亮的一隻鉑金裸戒,簡單大方。
她給Simon講了一個故事。十幾年前,高中一年級,有一個女孩污衊欺負了她,有一個男孩跳出來刷了張以牙還牙的污衊大字報,無賴的手段成功讓對方五內俱焚,也讓她……
“很開心。”陳見夏說。
她詳細回憶了那一段誹謗污衊的內容,語氣輕鬆,把Simon嚇到了。
“告訴我你最真實的感受,好嗎?從你的教育背景,你的成長環境,你的價值觀出發。”
陳見夏的目光比他們相識以來的任何一刻都堅定。
Simon誠實回答:“我覺得他有更好更成熟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他不是gentleman。”
陳見夏笑了。
“對,他不是。”
陳見夏摘下戒指,遞還到Simon手中。
Simon難得有片刻的失神,很快恢復了風度。他問見夏,我們還是朋友吧?
陳見夏說當然。我真心感謝你。
離開上海前一天,見夏參加了楚天闊和凌翔茜的小型婚禮。
上海這一場辦得很急,通知得也晚,據說是準備回家鄉風光大辦,再把所有人都請回去參加,所以林楊余周周等老同學來不及回國,通通沒趕上這一場。
婚禮上見夏幾乎沒見到熟人。雙方家長也沒出席,賓客全部都是年輕人,大多是凌翔茜在上海的朋友,陳見夏這種原本是雙方同學的客人,都被凌翔茜推進了楚天闊親友團——廣義伴郎團中唯一一個女生。凌翔茜說否則楚天闊那邊看上去實在太可憐了。
畢竟楚天闊剛剛在上海工作兩個月,此前,陳見夏剛離開,他就到了上海。
為凌翔茜。
楚天闊辭了北京的工作,空置了北京的房子,扔下在北京經營十年的同學、同事種種人脈,甚至不知道凌翔茜是否已經有了男朋友,還喜不喜歡他……孤注一擲地來了。
於是凌翔茜終於答應了楚天闊的追求。
陳見夏聽到凌翔茜那邊的賓客一驚一乍地講著兩人的浪漫愛情,怎麼都覺得這個故事不像班長的作風。
楚天闊這種人,一定是先找獵頭定好了下家才來的。
而且把北京的房子空置了——是走太急這三個月來不及收租了嗎?這算什麼犧牲?!
困惑的當然不止這一件事。比如,為什麼要在冬天辦婚禮?雖然上海室外溫度不低,但凌翔茜看上去怎麼都像是會在最燦爛的夏天辦一場夏日婚禮的夏日新娘。
凌翔茜你不再考慮考慮嗎?就這麼嫁了?
還好天公作美,晴空萬里,連一絲雲彩都沒有,因為是冬日晴天,反而比過分熱鬧的四五月、悶熱煩躁的七八月都要清朗舒爽。
她哭笑不得,默默詛咒在北京有房、上海說跳槽就能找到好工作、還迅速娶到了完美凌翔茜的楚天闊。
憑什麼他過得那麼好。好希望他一會兒上台的時候穿著西裝跌個狗啃屎。
仿佛一覺睡過了一整部電影,醒來只看到了大團圓結局,蒙得不行,卻因為尚未散場不能亂講話,只能靜靜等著儀式結束再問清楚,自己到底錯過了多少劇情。
陳見夏從服務生托盤上取下一杯香檳,決定讓自己糊塗一點。
這場婚禮比她想像中更感人。
他們保留了first look環節,所以楚天闊親友團是跟在新郎身邊等待新娘出現的——他們之前沒有拍婚紗照,楚天闊也不知道凌翔茜會穿什麼婚紗出現。
不知道是不是香檳喝太多,凌翔茜出現的時候,先哭出來的居然是陳見夏。
好美。
陳見夏在楚天闊身後,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只能看見珍寶一樣美的凌翔茜走近,輕輕提著魚尾裙擺,像童話里試穿水晶鞋走入新世界的公主,一步一步鄭重小心,眼瞼低垂,偶爾抬眼看看對面的新郎,露出羞澀的笑容。
楚天闊應該是裝不下去了,上前幾步要去牽凌翔茜的手,被陳見夏阻止:“還沒到那個步驟呢!宣誓了才能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