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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都是這樣。有好多地方我都沒有進步。哦,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現在我們該談一些比較積極的話題了。”
在這之前似乎需要一些潤滑劑。不久,尤里安即展現了他的手藝,讓紅茶那香郁的氣味飄散在整個房間中。
菲列特利加把手伸向操作台,白皙的手指在上面飛舞一陣之後,壁面下出現了一幅星圖。她三番四次地把畫面擴大,描繪出了連接伊謝爾倫和艾爾·法西爾的“解放迴廊”。
“我們目前有伊謝爾倫和艾爾·法西爾這兩個據點。站在帝國軍的立場來說,如果敵人擁有一個以上的據點的話,當然的用兵計策便是各個擊破了。我想,帝國軍的別動部隊可能會和皇帝的本隊同時從帝國領地出發,朝伊謝爾倫迴廊前進。”
楊認為那個金髮的年輕人最不能忍受自己以外的人來創造歷史。但如果時間夠的話,就會讓別人有策動的機會。在自由行星同盟已經名實俱亡的現在,他大概會挾炮火和艦艇的巨大洪流一舉掃滅楊一黨吧?他那遠勝於昔日的魯道夫·馮·高登巴姆的霸氣狂濤將會掩蓋整個宇宙。
相對的,楊就必須以現有的微薄力量負起防守之職。為了那隨時可能掩至的怒濤狂潮。或許楊的存在終究只是歷史記錄上的一筆而已……
最後,在鞏固了“民主主義的騎士”的決心之後,楊終於把自己和敵手的立場相對化了。一邊有著走向和平與統一的最短路途,另一邊則有著以走向民主主義為目標的坎坷路程。當雙方真的展開流血大戰時,如果有唯一絕對的神存在的話,他會站在哪一邊呢?
第九章 祭典之前
【Ⅰ】
宇宙歷八零零年,新帝國曆二年二月。
報告書從行星費沙傳到海尼森的帝國軍大本營,事後被評為“令一千萬人頓足的一通消息”。但是,如果在這之前,報告書的內容已為眾人所知的話,一定會被視為一個低級的笑話。接到這個報告的希爾德之所以會愣了數秒鐘,猶豫著要不要把報告書呈給皇帝也是極為正常的事。
“羅嚴塔爾元帥有不穩的跡象。”
如果這個報告書只有軍務尚書奧貝斯坦元帥和內務省國內安全保障局長朗古的聯署的話,希爾德或許就不會受到這麼大的衝擊了。偏偏報告書是來自司法尚書布魯克德爾夫的。自稱來自同盟政府的使者歐迪茲在見不到皇帝而改行至費沙之後即大聲疾呼,四處不散播謠言說羅嚴塔爾元帥有叛意。而內務省國內安全保障局長朗古便未經深思就一頭栽進去了。
或許是歐迪茲把國家的命運賭在他三寸不爛之舌上,以必死的悲壯心境企圖使帝國內部混亂。或許他想以略帶極端的形態,使自己那曾被米達麥亞一腳踹得無影無蹤的辯論家自信復活過來吧?也或許是他自暴自棄地想使社會動亂起來吧?他是不是在期待一個辯才和虛構所產生的效果?他是不是有類似誇大妄想的精神傾向?——當時誰都無法做任何判斷。不管怎麼說,這其中所表現出來的創造力及熱力都可說是不同凡響的。以後皇帝的英明睿智或者是羅嚴塔爾、米達麥亞般的勇敢,難道還會因為這種蓄意破壞的陰謀形式而受害嗎?人不可能是萬能的,尤其是一個人的思考常會受到個人特有氣質的限制。像歐迪茲那樣的小人,連跟他直接接觸的米達麥亞都有可能忘了他的名字,更何況是曾讓他吃閉門羹的萊因哈特,以及在萊因哈特身旁的羅嚴塔爾,他們更不可能讓這個人在記憶中占有一席之地。
銀河帝國的司法尚書布魯克德爾夫是一名年過四十歲的少壯派法律家,有著精密的頭腦和嚴正的政治姿態。就因為這樣,所以萊因哈特才會把他從一介小小的檢察官拔擢出來,但是對皇帝和職務極為忠實的他既然已成為新王朝的第一任司法尚書,同時也有著相對增長的野心及抱負。在斷奶期飽食倫理及秩序的意識而不斷增長,並以法律知識為酒及以司法事務為食而蛻變成一個成人的他,在私底下對奧斯卡·馮·羅嚴塔爾的喜好女色確實是不抱什麼好感。但是他之所以加入彈劾羅嚴塔爾的行列,並不是出於個人的感情喜惡。他覺得自己有義務肅正政府高官的納幻——絕不寬容,甚至可以說是嚴厲——而且他一起希望能有利地確立司法省對軍部的立場。原本羅嚴克拉姆王朝在軍人皇帝的支配下便有強烈的軍部獨裁傾向。在創業時期這種作法固然好,但是,如果法律、官僚、軍部各方面無法取得均衡的話,就不可能發展出健全的國家,而彈劾身為軍部的最重鎮的羅嚴塔爾元帥,挫一挫軍人們的銳氣應該也不是完全無益的。
事實上,要公然指責羅嚴塔爾的好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幾乎沒有例外的,都是女性主動接近他。單方愛幕的結果,總是被另一方拋棄。事實上也有另一種說法是說,表面上羅嚴塔爾元帥似乎極為好色,實際上他的內心卻有著厭惡女人的傾向。在沒有證據之下而能掌握事實的只有和他生死與共的密友渥佛根·米達麥亞。由於他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所以這種說法也僅止於不被信任的傳聞而已。
不管怎麼說,布魯克德爾夫不相信外面的傳言。他相信的只是一種情況語氣。或許他的想法是,與其回到被放棄的帝都奧丁,不如確保一個在舞台上將成為明日宇宙中樞的費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