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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因哈特流暢地抬起臉來,使得豪華的黃金劉海朝向天花板,形成一道閃亮的小瀑布。吉爾菲艾斯的一句話,中和了他的怒氣。
“吉爾菲艾斯!”
“在,萊因哈特大人。”
“我討厭別人說教。”
“非常抱歉。”
“咦?為什麼要道歉,吉爾菲艾斯。你是對我忠告,又不是對我說教。”
以惡作劇般的口氣放言之後,萊因哈特白皙秀麗的臉閃過了後悔的表情,用反倒較為嚴肅的口氣,修正了他自己的發言。
“我是開玩笑的,吉爾菲艾斯。”
“我明白,請不必在意。”
在遠處將這光景映在眼球中的一位戰鬥操作員,口中念念有詞地,撥了撥戴著耳機的頭髮。他想起了一八00秒前和戰友之間的對話。
“我們這艘艦今天就要完蛋了。艦隊司令官是個七十六歲的半死人,分艦隊司令還來了個十八歲的菜鳥。軍部上層到底在想些什麼啊!真是……”
“平均起來可是四十七歲。可不正是最有幹頭的年齡嗎?”
“呆瓜!所以我說那個什麼‘平均’的,根本不能相信的啊!……對兵士們而言,既然不是自個兒願意來到戰場的,為了活著回家,的確是需要個有能的長官的。自己的生命得托負在他手上,而這延長線上還攸關家庭的幸福。無能且無為地讓部下喪生的上司,是比敵人更可恨的存在。實際上,在戰場被部下槍擊而死的軍官,在這一五0年間,大概超過一萬以上了。”
萊因哈特原本也是以實績贏得部下的信賴的,但在新配屬來的部下們眼中,還是難以寄與全副信賴的。
“哼,那不是臉長得好看而沒其他能耐的小鬼嗎?去當個宮內省的書記官,幹個舞會籌備人員不就好了,幹嘛還來這種相互殺的地方,可會落得讓那引以為傲的臉蛋受傷的下場。”
這些可還是比較有修養的壞話,再聽下去,那可是會傷及萊因哈特身為人類之尊嚴的醜陋惡劣壞話的隱花植物群,一團團地在陰暗、潮濕的不潔土壤上群生著。萊因哈特的度量並沒有大到可以將那些未基於事實的誹謗,笑了笑聽過就算了,或是說他不是那麼無原則的,因此,聽到傷害他自己或姐姐安妮羅傑的名譽外誹謗時,他絕對不會就此無視,關於這一點,吉爾菲艾斯也只能儘量不讓那令人極為不快的誹謗侵入萊因哈特的知覺領域,其他的就無能為力了,對吉爾菲艾斯而言,萊因哈特與安妮羅傑的名譽,其重要性的順位是更先於他本身的存在的,當萊因哈特要挺而維護自己的名譽時,吉爾菲艾斯是沒有理由去阻止的。不過,當萊因哈特激動、噴火,而那熔岩會有害於萊因哈特自身的時候,此種事態的處理就一直是吉爾菲艾斯所肩負的一件極重大而有其必要的任務了。
【Ⅲ】
“攻擊!”
萊因哈特將這句話封在他那端正秀麗的唇內深處。開戰已經過了二小時,他仍未接到加入會戰的許可。冰藍色的眼光之箭刺上了艦橋的熒幕,為了抑制高亢的戰意,他只有把兩手緊緊握著。
帝國軍的總指揮官米克貝爾加元帥,似乎是把格林美爾斯豪簡艦隊列於戰力之外,而對同盟軍展開作戰。這一點萊因哈特已然看透了。而更令他不悅的是,若是自己處身於米克貝爾加的處境,也會做同樣的事吧——自己這樣的想法。
格林美爾斯豪簡艦隊位於帝國最左翼。面對同盟軍的凸出陣形、帝國軍採取凹面陣形,而且因為戰線少有變動,只有右前方的諸艦與敵人進行炮火的應酬,使得全艦隊的八成化為游兵。
“為何不對那個宙點集中炮火!”
萊因哈特幾乎要咬牙切齒了。從熒幕與立體座標顯像幕所得到的視覺情報綜合起來,萊因哈特對戰局整體的現況,能極盡正確地把握、解析。依萊因哈特所判斷,將全隊前進六光秒(約一八0萬公里),向二點鐘方向旋繞並集中炮火,就能給予敵方右翼沉重的打擊。
但是在現實上,萊因哈特指揮下的兵力只有巡航艦四十艘、驅逐艦一三0艘、炮艦二十五艘,飛彈艦十艘而已,萊因哈特要對整個戰局產生影響力,還需要這五十倍左右的兵力。
格林美爾斯豪簡有那樣的兵力。不過,這位無為的老人,並未想要加以活用這東西來主導整個戰局,被米克貝爾加元帥視若無物,但他並不打算以行動作為反駁,會被看成無實權的官吏也是理所當然的。
萊因哈特仍有個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對人際關係方面的經驗,在格林美爾斯豪簡麾下,令萊因哈特覺得難耐,但吉爾菲艾斯則以為,被配屬到更惡劣的指揮官之下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至少比遭遇積極的惡意要來得好這件事應當由這方面想的,吉爾菲艾斯為了其金髮友人而如此地認為。
“萊因哈特大人,請千萬不要焦躁。要以短距離賽跑的速度來跑完長距離是做不到的。”
雖然覺得是陳腐的說法,但吉爾菲艾斯仍只得以此來抑制好友的霸氣。
萊因哈特也諒解到吉爾菲艾斯語中的含意,但口舌上仍是不饒人的。
“看看格林美爾斯豪簡那個老頭子,跑了四倍於我以上的人生距離,卻是一事所成,不就只是在平白提高提督們的平均年齡的數字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