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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萊因哈特皇帝,羅嚴塔爾並不感到痛苦,甚至有一種異常激奮的感覺,順著羅嚴塔爾的脊椎竄流而上,然後有種戰慄感隨之而生,羅嚴塔爾終於勉強地克制住體內的熱氣,強硬地切換他關心的方向。
“特留尼西特怎麼了?”
這個質問,讓貝根格倫感到驚愕。因為只要一提到這個專有名詞,金銀妖瞳的總督,一定無法克制住心中那股厭惡的不快感。為什麼在這個時機,會提這個相稱的名字呢?
“那人有用處嗎?閣下。”
貝根格倫有些刻意地反問。
“那個傢伙有個那個傢伙的用處,不過不是什麼好的用途,因為是令人討厭的用途,所以就先把它完成吧!叫那個傢伙進來!”
“這得要透過民事長官傳話才行,要通知他嗎?”
“不,沒這個必要。”
這名有著金銀妖瞳的男子,竟然也有些膽怯。總督府的民事長官優利烏斯·艾爾斯亥瑪,是死於烏魯瓦希行星的克涅利斯·魯茲一級上將的妹婿。面對大伯的死,以及羅嚴塔爾為他的死所必須要負起的責任,他怎麼也無法平靜吧?魯茲過去曾經在羅嚴塔爾的麾下擔任副將,從事伊謝爾倫的攻略戰,是一名值得信賴的男子,應該是為了保護皇帝才英勇戰死的吧?終生與污名無緣,是個了不起的男子。
和魯茲對照起來,那個將污名化為液體,然後塗布在全身的人物,三十分鐘之後,出現在總督辦公室。羅嚴塔爾每次一見到這個優布·特留尼西特,都不禁要對培育他、使他成功的政治制度發出冷笑。
“民主共和政治的迂腐,總是讓民眾感到心焦,如果能夠在辦事速度上,滿足這些民眾的話,那麼也不見得要拘泥在民主共和制吧。……”
羅嚴塔爾對於民主共和政治的偏風與侮蔑,往往可以從行政的末端層次上得到證實,因為政府官廳與公共機關原先明顯惡化的服務水準,現在已經逐漸提升了。
“地下高速鐵路已經照著時刻表在行駛了,區公所窗口的辦事員,過去一直是一副傲慢的樣子,現在也變得親切起來了。”
總督府接到許多像這種從小處著眼的報告。用看的就可以了,所謂的公僕,雖然害怕權力者的處罰,可是要他們為民主主義的主我,也就是市民們犧牲奉獻,那是不可能的……
特留尼西特仍舊是以一種無可非議的紳士態度,向總督致意,羅嚴塔爾也形式上地答禮。
“我有些事想要你去做,希望你能夠幫忙。”
“請儘管吩咐。”
“對了,以前我一直有一件事想要問你,你不是這麼說過?自己過去之所以一直做出各種遭受他人非難的行為,全都是為了要促進民主共和政治的健全發展,為拯救世人敲響警鐘,還有……”
“不愧是羅嚴塔爾元帥,承蒙您能洞察我的本意,真是不勝感激。”
“什麼……?”
“這全是開玩笑,我沒有興趣裝成一副殉教者的樣子,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很遺憾地,都是為我個人的福祉。”
此時站在羅嚴塔爾面前的這名男子,正是一個“勒緊領帶的愚眾政客”,除此之外還能夠用什麼字眼來形容他呢?羅嚴塔爾到現在,已經不認為這名男子除了天生就具有缺德政客的壞胚子之外,骨子裡還有什麼其它的組成因子。過去羅嚴塔爾就曾經對貝根格倫說過,楊威利死了之後,特留尼西特一定還會活著,而現在,羅嚴塔爾自己死了以後,這名男子就同樣會繼續活下去吧,然後像他過去腐蝕民主共和政治吸吮民主共和制的骨髓似地,開始讓專制政治枯死,然後貪婪地吞噬專制政治的屍體吧,這種事情是必然的,如果沒有人願意負責把這個禍害處理掉的話。
羅嚴塔爾於是將頭轉向查閱總監這一邊,對著總監發布命令,這時的羅嚴塔爾已經不再介意表面上的禮儀,像是在指著什麼髒東西似地,用下巴指向特留尼西特說道:“把這隻陰溝里的老鼠監禁在適當的地方,他不過是一隻會說人話的老鼠,沒有必要與他交談。不過如此讓他餓死的話,事後的回味大概不會太好,所以不要忘了餵飼料啊!”
士兵架走了特留尼西特,他沒有一點恐懼的神情,就算他是虛張聲勢,或許也值得一點讚佩吧。
羅嚴塔爾微低著頭,很不愉快地沉思著,接著忽然很快地抬起頭來。
“貝根格倫!”
“在!”
“馬上派遣使者到伊謝爾倫要塞,把這些話轉達給他們。告訴他們說假使帝國軍要通過伊謝爾倫迴廊的時候,他們能夠加以阻止的話,那麼舊同盟領全部的支配權就讓給他們。”
查閱總監目瞪口呆的表情好像波浪似地,在原本沉著堅毅的臉盪開。羅嚴塔爾凝視著他的表情,笑著說道:“你不用驚訝,我想要的是帝國的支配權,至於舊同盟領的話,就讓給民主共和主義的那些餘黨吧!”
羅嚴塔爾放話的時候,充滿了霸氣的光彩,宛如一代梟雄。這個時候,羅嚴塔爾已經不再回顧背後的那一道門,而是往前方邁進了吧。
“不管怎麼樣,總沒有人會為自己招臻軍事上的不利,先採取決策總不會有錯,如果他們希望的話,我們還可以把出賣民主政治的叛徒——也就是優布·特留尼西特活生生的、或者是首級附贈給他們,這一點不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