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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猛擊的應酬中也有了間隙。退後一步,先寇布調整好呼吸。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這是兩位決鬥者之間最初的一句話。在一瞬的猶豫後,正當要回答時,在他們的身邊,有個東西爆炸了。一切的感覺被撕裂、振盪,他們被無形的東西撞開了。
伴隨閃光的大量塵土與煙,好不容易沉靜了下來時,吉爾菲艾斯與先寇布都找不到對方了。他們跳向各自不同的方向,肉搏戰與槍擊戰的旋渦,形成了濁流,將兩人分開了。
這個中斷,究竟保全了哪一人的生命暫且還無從判斷,兩人都各自想起原來任務,把與那值得畏敬的對手之間的了斷,留給了不確定的未來。
※※※
先寇布在雜亂的光與暗之間奔跑,奔過無數的生者與死者之間,到達了他的目的地,不安與焦躁震動著左右的肺,先寇布低頭看著倒在腳邊的那裝甲服的形影。
“喂,迪亞·迪肯……”
呼叫,得到重量級之沉默的回報。那肯定是戰斧的犀利斬擊,從年輕高大的男子的左肩到胸前,留下了死的痕跡。是一斧斃命的吧。痛苦的時間肯定是很短的。話雖如此,先寇布仍無法容許年僅二十三歲的部下之死。他向迪亞·迪肯的遺體敬禮之後,立刻從追悼者變身為復仇者。雖然和那不知名的帝國勇士之間的戰鬥,已有相當的消耗,但憤怒和復仇,使他的肉體再次活化,忘卻了疲勞。他的視線,銳利地切開充滿血煙的周圍景象,停在一個定點,透過通信迴路的聲音,傾注在一位正要離開決鬥現場的人。
“留涅布爾克,站住!”
昔日部下的叫喚,扭曲了留涅布爾克的唇與眉。
“說句‘請您稍等一下’如何,我可是你們的連隊長哦。”
“自己丟下了那職位,就別擺出個上司嘴臉,現在的你,是帝國門閥貴族所養的二隻腳的狗。光是嘴裡說著人話,就已經是對人的冒瀆了。”
在放話的同時,先寇布往後一跳。留涅布爾克的戰斧,發出不可能聲響,襲擊而來。
切開虛空的戰斧,其慣性使留涅布爾克的腳步蹣珊。這不該會發生在男子身上的,也許是先寇布的罵聲切襲了他平常的甲冑吧?或者是迪亞·迪肯用自己的死來換得了舊連隊長的疲勞呢?不管如何,總之留涅布爾克身子晃動著,先寇布的一擊把他的戰斧彈飛了。留涅布爾克在低叫聲中跌倒在地。
“迪亞·迪肯會陪你同行的,安心地看是要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去吧!”
先寇布的戰斧向著留涅布爾克落下。
但是這個落下的動作被永遠地中斷了。當一道光芒通過先寇布的眼前時,戰斧的碳素水晶斧刃被棒狀的能量所擊碎,化為破片四下飛散了。
一面發出憤怒與失望的聲音,先寇布將那修長的身子往後一退。在地上將身子一轉而起的留涅布爾克,以戰鬥用的匕首向先寇布刺來。後退避過一刺的先寇布失去了平衡。留涅布爾克之所以沒有趁隙而入,是因為布魯姆哈爾特持槍亂射地奔跑了過來。
翻身遠去涅布爾克的背影,在光暗亂舞的空間中消失。先寇布仁立著,對關心其安危的布魯姆哈爾特的詢問,只機械般地點了點頭。
※※※
同盟軍基地正漸漸地墜入破滅的深淵。雖然此時帝國軍格林美爾斯豪簡艦隊司令部早已對陸戰部隊下達中止攻擊及撤退的指示,但由於留涅布爾克自己都還揮著戰斧地處於血戰之中的狀況下,因而根本無法撤退。
萊因哈特·馮·繆傑爾准將在混戰之中和副官齊格飛·吉爾菲艾斯上尉走散了,獨自進入了同盟軍的基地司令部里去。突然靈機一動,不向內部深入侵入,而在離槍火較遠的通路上,等待逃亡者前來,不久,一個軍官級氣密服的人影,跌跌爬爬地來到此處,發覺到萊因哈特的身影,狼狽地佇立不動。
那位軍官很明顯地是文件事務的專家,對暴力之事似乎是並不熟練。象是喝醉的舞蹈家一樣,以過度多餘的動作舉起了手槍,想瞄準萊因哈特的胸部中央。
萊因哈特可沒有等候對方完全瞄準好的義務。他伸出左手,抓起彈藥射盡而放置一邊的機關炮,向著對方的槍丟過去。
萊因哈特並沒有用力,0.二五G的輕微引力,使他能做到這件事。總之,因為槍被打落了,對手的鬥爭心也象泄氣的氣球似地萎縮了。他又再以過度多餘的動作,改變身體的方向打算逃走,但又被另一個人擋住了去路。萊因哈特不靠理性就領悟到那是齊格飛·吉爾菲艾斯,他以通信對他的俘虜講話。
“請報出姓名和階級。”
對方似乎在鬧脾氣似地沉默不語,所以萊因哈特加強了語調,再重複地做要求,對方的反抗心潰散了,對萊因哈特及吉爾菲艾斯交互地轉動了視線,垂下了肩,不過稍稍端正了一下姿勢。
“辛克列亞·雪列布雷傑,自由行星同盟軍中將,我向兩位要求符合我階級的禮遇。”
雖然挺了挺身,卻掩飾不了發抖的聲音,但萊因哈特並不打算加以輕蔑。
“好,雪列布雷傑中將,卿已是我等的俘虜,若能立誓不做無益之抵抗,即對卿加以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