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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塞林格微微笑著,要解開前外交官心中的疑竇倒沒什麼困難。
“羅嚴克拉姆公爵在帝國所推動的改革政策,層面涵蓋政治、社會、經濟等,極富急進及獨斷色彩。到最後,可以預見,我們費沙在帝國內的數項權益都將被侵吞。變革固然好,但反方向的變革就不好了,這就是費沙的立場,非常單純明快吧!”
“……”
“當然,這個計劃成功的話,就可以從罪該萬死的篡奪者手中,拯救高登巴姆王朝,屆時,費沙理當能取得相當的報酬。而救國英雄的美名當然非您莫屬了!如何?考慮一下對雙方都皆大歡喜的計劃?”
“計劃……”瑞姆夏德輕輕開啟雙唇。“想不到國家興亡也成了您們費沙人關心的話題了。如果我們帝國能恢復活力與霸氣的話,另一個五百年黃金時代即將來臨……”
蓋塞林格若無其事地面向牆上掛著的蠟筆畫,忍住了暴笑的衝動。聰明的人明白什麼是困難,愚苯的人卻連不可能也不知道。瑞姆夏德應該不是那麼無能的男子,但是,要從自幼被灌輸的“帝國永恆不滅”的思想中掙脫出來,並不是那麼容易。只要一日活著,這個幻想便一日存在於寄居費沙的亡命者身上、也存在於殘留在帝國的舊貴族身上。如此一來,費沙政府就可以利用這一點操控舊體制的人們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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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副官並沒有浪費時間。步出瑞姆夏德的宅邸後,他搭便車直抵一個名叫漢斯的男子的家門裡。漢斯是自由行星同盟派遣至費沙就任的外交官,負責處理同盟和費沙之間各種交涉事宜。除此之外,他還必須組織諜報網,負責搜集費沙和帝國方面的情報,密切觀察它們的動靜,隨時向同盟政府報告。對同盟的國家戰略來講,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只不過一個人的地位、責任和能力,往往未必是一致的。
近幾年中,大家都認為同盟外交官的素質是一落千丈了。每逢大選之後政權交替之際,就會出現高官階層論功行賞的人事調度,那些欠缺政治能力和外交手腕的財閥或候選人,為了鍍上“名士”的美名。莫不覬覦這些份外的職務與地位。漢斯不過是某一名門企業創業者的兒子,據說,他之所以擁有這個地位,是由於同盟現政府嫌他沒有能力、不孚眾望,但又不想失去他所代表的企業在大選中給予的支持,所以才委婉地把他“流放”到這裡來。
漢斯迎進了蓋塞林格副官。在他那滿臉橫肉、粗短的眉字間,掩藏不住困惑的神色。費沙向同盟購買的國債,償還期已屆滿。蓋塞林格便是前來責問此事的,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總額達五000億帝納左右。應當馬上償還……”
“一時之間實在……那個……”
“是嗎?很抱歉,超越了貴國的財政能力了,我們自治領有權行使正當的權利,以前之所以一直沒有深加追究,完全是居於對貴國的友情和信賴來考慮的。”
“敝國政府感激不盡。”
“不過,這僅限於貴國是一個安定的民主國家的條件之下。”
魯伯特·蓋塞林格的聲音和表情,使外交官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要說的是,我國的政治情況使費沙感到不安。這樣解釋可以嗎?”
“你認為我還有其它的意思嗎?”
尖銳的反問突如其來,外交官心虛地靜默下來。蓋塞林格的表情緩和下來,裝出嫌卑的口吻說道:“我們費沙真心期望自由行星同盟永遠都是安定的民主國家。”
“當然!當然!”
“像去年發生‘救國軍事委員會政變’那樣的動亂,實在讓人傷腦筋。如果政變成功的話,我們費沙所投入的巨額資本,都將在國家社會主義的名義之下被悉數沒收了。為了維持費沙在同盟境內的利益,我們必須保護企業活動與私有財產,但貴國卻發生那種顛覆政府的革命,使我們的利益沒有保障,讓我們覺得相當為難。”
“副官閣下說得一點也沒錯。可是,烏合之眾的政變陰謀已告失敗了,我國今日仍然保守著自由與民主的傳統啊。”
“關於這點,楊威利提督的功勞可大了!”
言下之意是暗示,不是你們的功勞。不過,漢斯並沒有聽出這弦外之音。
“是啊,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名將!”
“不錯。以他的實力,同盟軍眾提督當中無人足以與其並駕齊驅。”
“的確……”
“只是,一個如此聲名顯赫、又手握軍事實權的人,他會滿足目前的政權到什麼時候呢?您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外交官閣下……”
外交官努力地思量著年輕副官話中之意,過一會兒,驚訝的神色溢於言表。
“難……難道……副官閣下是在說……”
魯伯特·蓋塞林格露出邪惡奸險的笑容向他示意著。
“外交官閣下的洞察力果真巨細無遺。”
他裝模作樣地讚嘆著,其實心裡暗暗地臭罵對方反應的遲鈍。當然,他不會老實到把這種感受表現出來,此時還要用訓練記性笨拙的惡犬的耐性,慢慢誘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