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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以楊的立場來看,帝國軍的根據地既然在干達爾星系,那麼,只要監視該處就可以掌握帝面軍的動向,相對的,楊艦隊離開了海尼森之後就不知消失到哪裡去了!以致於帝國軍無法將監視的目標集中於一點,這個不利的條件對帝國軍那些表現不俗的將帥來說也是很難忍受的,他們希望籍著主動的出擊行動把楊從藏身之處給逼出來,從而好掌握他的動向。
於是,為襲擊同盟軍在達希利上的補給基地而出發的瓦列艦隊,在半路上正面遭遇了從達希利星域而來的楊艦隊,當然,楊艦隊是刻意在敵人的前進途中大刺刺地登場的,如果帝國軍沒發現到他們,反倒會令他們大失所望。
在局勢難明的情況下,非武裝的運送船隻位於護衛艦隊的中心部分以躲避敵人的攻擊,這是一般軍事上的常識。然而,這個艦隊卻將球形的運輸貨櫃放在前頭,戰鬥用艦艇則像服侍女王一樣的跟在後面,以這種陣形根本無法應付從前方來的攻擊,這種欠缺原則性的大意作法,便是不期而遇的最好證據,瓦列是這麼判斷的。
當帝國軍採行一絲不亂的凹形陣殺過來時,同盟軍停止了前進作勢抵抗,但接著卻現出了醜態,因為自己前面的貨櫃反而成了交戰的阻礙了,投鼠忌器之下,就算把陣形向側面展開來,但要和凹形陣對抗又顯得火力層太薄弱了,左右為難的結果,等到帝國軍一開始發攻,他們乾脆就逃了。這當然是楊艦隊的偽裝了,但由於表演得太逼真了,參謀長姆萊中將忍不住還自嘲地道:“我們的艦隊最行的就是逃跑的演技了……”
瓦列艦隊的成員似乎有意為友軍舒坦梅茲及雷內肯普艦隊洗刷屈辱,於是一心一意地想趁機追殺同盟軍,然而,司令官制止了無秩序的攻擊,下令首先完成當初的目標——收集物資,瓦列不是那種優先以爭戰為目的的男人。由於拖引貨櫃的運送船早就一鬨而散了,所以超過八00個的貨櫃,連同裡面的貨物都毫髮無傷的落入帝國軍手中,同盟軍那些沒規矩的鴨子這次可為帝國軍產下了金蛋了。
然而,當帝國軍將所有的貨櫃集中在艦隊的中心部位,像古代的北歐海盜一樣高奏凱歌正準備回去時,同盟軍卻掉回頭緊追上來了。
“守住貨櫃後退!”
瓦列下了命令之後,把自己的旗艦置於隊伍的最後面,親自在陣頭做反擊的指揮,整齊的陣形和密集的炮火使得同盟軍退縮了,再次想打肉搏戰的同盟軍,又像鬧上嘴的猛獸般開始後退。然而,他們仍然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
“他們似乎依依不捨哩!貴重的物資被搶了,也難怪他們……”
瓦列凝視著旗艦的螢幕,喃喃說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被置於帝國軍陣形的中心部分嚴密保護著的球型貨櫃突然閃起幾道光束襲擊帝國軍。從密集成球形陣的內側發炮,使得帝國軍閃避不及,一艘驅逐艦被破壞了,一艘巡航艦和兩艘驅逐艦受損。這個情形讓帝國軍大吃一驚。
“貨櫃裡面竟躲著敵方的戰鬥人員!難道是他們看穿了我們需要物資而設下了陷阱?”
內心震駭不已的瓦列放棄運送貨櫃,他下令清除那些仿佛在他們的胃裡面鑽營的寄生蟲。貨櫃被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能源光束所纏住,在瞬間的痙攣之後,爆炸了,而且不只是普通的爆炸。
白熱的光塊撞擊著帝國軍將兵的視線,爆炸產生了連鎖,巨大閃亮的寶石群出現在帝國軍的中心部位。每一顆寶石的產生都要數萬個士兵的生命做代價。
貨櫃所搭載的原來不是普通的物質,而是自動射擊系統和大量的液態氫,而能源光束往貨櫃集中就等於帝國軍用自己的手完成了巨大爆炸物的引爆,熱與光的亂流從內側撕扯著帝國軍,每一艘艦艇的駕駛人員為了避開彼此的衝撞,莫不拼命與機械格鬥,然而,他們的努力所換來的卻是急速而至、炮門全開的同盟軍的凌厲攻勢。
陣形和精神雙方面都陷入混亂狀態的瓦列艦隊,在偷襲而來的楊艦隊的猛烈炮火之前被徹底地痛擊,數十萬道的能源光鞭狠狠打著帝國軍,帝國軍痛苦地慘叫著,炸裂的光芒就是從帝國軍的傷口噴瀉而出的血沫。帝國軍的艦艇一艘接一艘和乘員們一起化為火球,其流血不止的景象令人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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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總是有些優點的。”
在楊艦隊的旗艦休伯利安的艦橋內,先寇布中將一邊注視著螢光幕,一邊評論著司令官的作戰。尤里安·敏茲也一聲不響地看著光與黑暗的群舞。楊推測帝國軍可能會把搶來的貨櫃放在艦隊中心,然後用層層的艦艇來包圍住,所以他甚至算計到就算用自動射擊系統也會有足夠的命中率而使得瓦列落入陷阱。
然而眼看著計劃成功,部下們彼此拍手慶賀發出狂熱的歡喜聲浪時,楊卻沒有太過樂觀。
“羅嚴克拉姆公爵的怒氣和矜持應該也到達極限了吧?他們的物資也沒有足夠的份量來維持長期作戰。近期內,他應該就會發動全軍,大舉攻來。或許他會以前所未有的強烈意志和雄壯的戰法……”
四周的將兵都把視線集中到他身上,楊這才注意到自己在無意識中把應該放在心中的話說出了口,在孤獨中要保持心壁上沒有任何裂痕並非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