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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國家也需要醫生,醫生最初的義務就是要正確的找出病因。對社會的病徵或國家的缺陷,閉著眼睛不去過問,對權力的腐息,只是捏著鼻子,不去管它的這種人,是不可能擔任醫生的,這種人,只會順應腐敗的對手而自己也隨之腐敗而已。
不過,不論是多高明的名醫,想讓患者永久生存下去是不可能的,因此國家的滅亡是必然的。放著不管它的話,很短就會結束,如果加以改革和自淨作用,也許可以將壽命延長,但不會是永遠。期望永遠是不必要的。“儘可能地長久、健康的”這種是最大限度的政治願望吧。楊以自己的眼睛觀察到目前為止的自由行星同盟的政治及社會,在他心中,得到了一個悲哀的結論。建國之父亞雷·海尼森的理想,經過這數世代的權力者們之手,已經被歪曲、變質了。這個結論,雖然這還不能說是定論,但是市民們本身有先捨棄自主和自立、安於順從他人的命令或強制的傾向,這就是令楊產生危機感的原因。
就算是正確之道,如果被他人強制或被操縱著走上互路的話,楊是絕對不乾的,這是他自己本身喜好的問題,不希望受到他人的強制。這樣的話產生了一個相當奇異的矛盾,不過能肯定就是,單方面會高高興興走上被他人強迫而走上的道路的這種人,楊沒有和他深交的興趣。
如果是走自己喜歡的路子的話,掉進地洞裡也沒什麼怨言,楊也並不打算抱怨什麼。雖然常常有時候想發點牢騷,但人非聖賢,這種程度應該也是可以原諒的。
手腕上銬著銀色的手銬,不知為何,看起來似乎相當愉快的派特里契夫上尉,降低他原有的宏亮嗓門,小聲的對楊耳語。
“所長會救我們出去嗎?”
“總之,會努力試試看吧?”
楊威利是名人,雖然只是虛名,但還是因艾爾·法西爾逃脫而名噪一時的英雄。也許令英雄這個名詞的價值降低了,但不管怎麼說,如果對楊見死不救的話,柯斯提亞上校的管理能力會被追究,這也關係到了退役的再就業問題。照楊的推測,大概是打算讓楊好好地擔驚受惶一陣,再把他救出來施恩於他,而且還可以睛楊看著自己解決問題的實力,大概是這種想法吧。
“當上參事官的話,你是建了什麼樣的武勛呢?”
普雷斯布魯克中尉,向楊投注與其說是好奇,還不如說是調查的視線和語氣。
“這麼年輕就升上少校的話,應該樹立了和地位相應的武勛才對,不是嗎?”
“沒錯。和你們的國家不一樣,我們的國家,不能只靠血統或家世就能出人頭地的。”
這麼回答的人是派特里契夫。普雷斯布魯克的雙眼,很明顯地凸了出來。
“住口!沒人問你!”
瞪著楊,普雷斯布魯克再重複一次同樣的問題,楊也照實回答了,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
“在叫艾爾·法西爾的星系,從貴官們的軍隊攻擊之下,將平民救了出來。”
“不是擊沉一艘戰艦啦,或單獨一人將敵方的部隊全滅,不是這種的武勛嗎?”
“我倒想這麼做一次試試看呢。”
言不由衷的台詞,不過只是這種程度的反駁應該不要緊才對。普雷斯布魯克以失望的表情,再一次瞪著楊。他好像是純樸的英雄軍國主義信奉者的樣子,似乎希望在楊身上,追求“雖然是敵人也會為之感動”的,這類的武勛。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不過像這樣以我們為人質,再來想怎麼做呢?普雷斯布魯克中尉?”
“以你們為人質,要求一艘恆星間航行用的太空船。”
“要坐太空船到哪裡去?”
“那還用問?當然是回祖國去。”
“原來如此,沒辦法用走的呢,非得有太空船不可呢。”
一副深有同感似的,派特里契夫點點頭,但普雷斯布魯克中尉好像覺得受了侮辱似的樣子,走到靠著牆壁坐下的派特里契夫上尉面前,向下睨視:
“如果想侮辱帝國軍人的話,我可不會原諒你!”
“我無意侮辱你們,你們之中有人會操縱太空船嗎?”
“有一個人會。”
“機械士呢?導航員呢?通訊士呢?”
被派特里契夫接二連三地往下問,普雷斯布魯克答不出來了,看來似乎是個正直的男人。
“我們打算在要求太空船的同時,也要求附加50名左右的船員,還有3個月份的糧食。”
“少校,我們兩個人似乎有1艘太空船、船員50名和3個月份的糧食同等量的價值呢。”
“真了不起。只不過貴官和我工作一輩了所賺到的薪水,似乎連一艘太空船都買不起呢。”
“這個以經濟上來說,似乎有什麼地方計算錯誤呢。”
“別說了!”
臉一直紅到耳根的普雷斯布魯克中尉,中斷俘虜們的對話時,門外響起門鈴的聲音。普雷斯布魯克中尉和同志們的表情一時變得非常僵硬。
“是誰在外面?”
“是我。”
這個聲音,有著異樣的存在感,普雷斯布魯克甚至不做更進一步的反問就把門打開了。兩手插在口袋中,悠然的走進房間的是個身穿灰色俘虜服的男人,坎菲希拉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