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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傻了!少年人都很性急的,怎麼挨得了那麼久呢?”
士兵們轟然大笑。吉爾菲艾斯長這麼大,還沒聽過像這麼無恥、低俗的笑聲。雖然以前在學校念書時,因為身份較低的關係,常遭到一些貴族子弟的羞辱,但是今天的笑聲聽起來格外令人感到不舒服。
“住手!”
他大喊著!聲音充滿著無法言喻的嫌惡感,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怒氣,爆發似地瞬間衝進每一道血管,直達指尖。或許那是出自潔癖而產生的正義感,但是其中還有另一種更難以壓抑的情緒存在。
他想到的是,安妮羅傑被帶到皇帝的寢宮時,是否也像地上的那個女人一樣死命的抵抗?或者,在面對無力違抗的權威和暴力之前,只能無奈的屈服?五年前吉爾菲艾斯還是個小孩子,只能眼睜睜看著安妮羅傑被皇帝帶走,那份愧疚至今還深藏在他的內心深處。
“嘿嘿、兄弟們,你們聽到沒有,這個紅頭髮小鬼竟敢命令咱們耶!”
說完,一伙人又狂笑起來,那是確信自己處於優勢地位的一種笑聲。畢竟,他們有六個人,而紅髮小鬼只有一個,而且他個兒雖高,身材卻顯得細瘦,看起來一點威嚇感都沒有。或許在同儕的眼中,他的確給人穩重、成熟的印象,但是對眼前這幾個經歷過戰場殺戮的士兵來說,根本還是個乳臭未於的小子。
“叫你們住手,聽到沒有!!”
吉爾菲艾斯再次大喊,但沒有得到善意回應,而且還招來更肆無忌憚的笑聲。接著,一團東西朝他這邊丟了過來。頓時,鮮綠的色彩遮住了他的視線。那是士兵們從女人身上撕下來的衣物。
少年的眼睛燃燒著無法壓抑的怒火。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朝對方沖了過去。雖然士兵們緊急跳開,可是還是慢了一步。那個一臉青春痘的下士官,用手捂住嘴。沒多久,一道血紅色的遊絲從他的指尖流到手腕。剛才的衝撞,讓他咬到了舌頭的前端。
“他媽的……小……”
下士官狠狠的咒罵著。另外的五個人因為即時跳開,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們放開女人,兩眼冒著陰險的憤怒和復仇的火焰。嘲笑和諷刺已經不足以擺平眼前的事態。
突然,一記右飛拳衝著吉爾菲艾斯直擊而來。雖然勁道兇猛,但是用來對付吉爾菲艾斯的話,速度還不夠快。吉爾菲艾斯先一步閃開,隨即準確無誤地朝對方的下巴重擊而去,那個人當場向後飛了出去。這時,一個看起來像是帶頭的傢伙冷不防地從後面架住吉爾菲艾斯,讓他動彈不得。
“大家上!”他才發出殺氣騰騰的哈喝,突然一道黃金色的閃光出現在他們視界。瞬間,那個帶頭的士兵發出一聲慘叫,隨即撲倒在地。一名金髮少年腳踩在他的身上,以嚴厲的口吻威嚇:“不准動!”
他的聲音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直直地刺進士兵的胸口。原本正準備上前攻擊的士兵頓時凝住不動,驚恐地望著眼前的金髮少年。
“誰敢再動一步,我馬上刺穿你們老大的咽喉!不在乎的人儘管來吧!”
士兵們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他們的神經早已被萊因哈特那對蒼冰色的眼睛所釋放的犀利目光牢牢鎮攝住。萊因哈特腳踩著躺在地上的彪形大漢,昂然的戰鬥氣勢令人不寒而慄。
“吉爾菲艾斯,誰手上有槍就殺了他!所有的責任由我來扛!”
他那毫不畏懼的眼神和音調,已經為這場爭鬥劃下勝負的休止符。士兵們的抵抗意欲一下子就被摧毀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恐怖和挫敗感。雖然這些人在弱者面前,極盡所能地逞其凶暴的本性,可是面對強者的時候,卻像見了貓的老鼠,吭都不敢吭一聲。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有人傳來一陣怒斥。那是弗坎貝爾上尉的聲音,這場紛爭最後由他出面調停。
被弗坎貝爾上尉訓斥了一頓後,萊因哈特被帶到海魯特上校的辦公室。不過他面對一臉鐵青的上校時卻絲毫沒有畏懼之情,反而昂首挺胸,以不妥協的表情和口吻替吉爾菲艾斯辯護。
“吉爾菲艾斯的官階本來就在那些士兵之上,當然有資格命令他們。那些人才是罪魁禍首!再說,他們的作為已經嚴重損害到皇帝陛下還有帝國軍的名譽。吉爾菲艾斯出面制止他們,正好可以挽回百姓對咱們帝國軍的信任,他的行為應該被讚揚才對,怎麼反倒被責罰呢?”
萊因哈特的這番嚴詞批評,不只是替好友辯護,而且也是對軍紀渙散以及指揮官的無能,表示強烈的抗議。
他走出上校辦公室後,在走廊等待的吉爾菲艾斯向他深深點頭。
“萊因哈特,我給你惹了這麼大的麻煩,真是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錯不在你呀。”
“話是沒錯,可是這麼一來,你的立場……”
“如果我看到那副光景卻不出面制止的話,我想你一定會看不起我。所以我們的看法是一樣的,你就不要太在意了。”
“是。”
吉爾菲艾斯又向他點頭。萊因哈特輕鬆地笑了起來,然後用他那細長高雅的手撥弄著好友的紅色頭髮。
“我不是叫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嗎,你再這樣點頭點個不完,當心以後要倒立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