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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爾卡茲閣下,這是……?”
脫口而出提問的梅爾卡茲副官舒奈德上尉,發現了周遭訝異的視線,隨即代替無言的上司作辯解。
“請各位絕對不要誤會。梅爾卡茲閣下還有下官對這件事也是第一次聽到。為什麼瑞姆夏德伯爵會說出閣下的名字,這也是我們想弄清楚的。”
“我也明白。沒有人會認為梅爾卡茲提督會出賣了自己。”
楊在勸慰舒奈德的同時,制止了以不信任的眼光看著梅爾卡茲的部下們繼續發言。
瑞姆夏德伯爵應該還沒有取得梅爾卡茲的答應吧,或許是他一廂情願地認定提供了這麼一個崇高地位的話,對方一定不會拒絕,所以根本沒有事先和對方打個招呼。
“我如果是瑞姆夏德伯爵,大概也會把軍務尚書這個位子安排給梅爾卡茲提督,而不會考慮其他的候補。”
“我也有同感。”
在適當的時機,先寇布說出了這句話,楊於是安心了。不過,那也只有一剎那的時間。瑞姆夏德伯爵所發表的“銀河帝國正統政府閣僚名單”當然是獲得同盟政府的首肯後才頒布的,所以近日之內,梅爾卡茲勢必得離開伊謝爾倫要塞,去擔任籌組“正統政府軍”的任務。對楊來說,看來是要失去身邊這位偉大的顧問了。
波布蘭少校是這場演說當中受到最強烈怒氣刺激的一個。
“我們如今成了那些扶助流浪的少年皇帝,與邪惡的化身——無惡不作的篡位者作戰的正義騎士哪!真是太了不起了!簡直就是立體電視劇裡面的主角嘛!”
波布蘭想要大笑但是失敗了,於是痛快地發泄著心中的怒氣,將黑色的扁帽用力地擲在地板上。另一位“擊墜王”,戰友當中的伊旺·哥尼夫以一種與之相對的冷靜將帽子拾了起來,交還給波布蘭。但年輕的擊墜王根本不打算接回來,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們必須要為守護高登巴姆王朝而犧牲流血呢?從曾祖父的時代開始到現在連續奮戰了一百年以上,難道不是為了要打倒高登巴姆王朝,使全銀河系回復自由與民主嗎?”
“但是,如果因此而和平可以來臨的話,政策的變更也是不得已的吧?政府此舉或許也有它的理由。”
“如果和平真能夠降臨的話,那也無話可說了。但是,和高登巴姆家族之間的和平來臨了,和羅嚴克拉姆公爵之間又如何呢?不要忘記了,現在羅嚴克拉姆公爵才是帝國實質的支配者!換作是你是他的話,絕沒有道理會對此感得愉快,毫無疑問的,他必定會狂怒地大舉攻來!”
“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沒有道理要把皇帝趕回去吧。事實上,雖然是皇帝,卻也只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小孩。我們作為一個民主國家,在人道上是有義務給予任何受壓迫的人們協助的。”
“人道上?高登巴姆家族的那些傢伙也有權利要求人道嗎?魯道夫還有他的子子孫孫們殺了幾百億人的民眾?回去再重新翻翻歷史教科書吧!”
“那是祖先的罪孽,而不是小孩的過錯。”
“你倒是一個雄辯家,說的頭頭是道!”
“我也並不是那麼的……”
“不用謙虛了。我是在諷刺你啊!”
波布蘭的聲音好像炸彈地投了過來,知道對方識趣地沒有回答的時候,才一把搶過那頂被歸還的扁帽,用手很粗暴地捏著氣呼呼地走開了。伊旺·哥尼夫一邊看著他那離去的背影,一邊聳聳肩苦笑著。
【Ⅲ】
“……也就是說,銀河帝國與高登巴姆家族現在已經不是一體了。”
任由摻著白蘭地的茶的熱氣薰陶著下巴,楊嘆息著說道。會議室內全座的幕僚們,除了紅茶黨的楊一個人被孤立著之外,每個人面前都擺著咖啡,但是現在任誰都沒有那種閒情逸緻來品味香氣。
尤里安站在楊後面的牆邊,恭謹忠實地斟著茶。
“一個只有七歲的小孩,怎麼可能是在自己的自由意志之下決定要亡命的呢?雖然說是救出或者脫逃,事實上應該是遭挾持強行帶走的吧!被自稱為忠臣的那一伙人。”
當卡介倫作了上述的發言之後,立刻有贊同的聲音由許多同僚的口中發出。
“不管怎麼樣,各位是否有想過羅嚴克拉姆公爵的反應呢?如果他要求把皇帝送回的話……”
姆萊少將為此緊緊皺著眉頭的時候,派特里契夫准將隨即遲鈍地聳聳他那寬大的肩膀。
“議長的偉大演說您也聽了吧,那樣誇大的話一旦說了出口,即使心裡想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了。”
先寇布以熟練的手勢將咖啡杯放回托盤,兩手手指相互的交叉著。
“如果是要拉攏關親的話,早在一個世紀前就應該共同攜手了。在對方完全失去了實質的權力而亡命的時候才來建立關係,這不是蠢得可以嗎?”
“和敵人分裂的一方聯手對付另一方。若按照馬其維利主義的權謀術數,這種作法也並無不可。但真是要這麼做的話,除了要選擇適當時機之外還得要有相應的實力。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並不具備其中任何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