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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刻意省略了主記號是因為有三個跟卡琳有很深關係的人都冒險參加了突襲伯倫希爾的行動,那就是上司兼空戰技術之師波布蘭、有著遺傳因子在她身上的父親先寇布,以及那個算是半個戀人的尤里安·敏茲,這些人都應該是她最掛心的人。卡琳對著亞典波羅裝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但是她並沒有回答,而那個青年革命軍也無意催促她做任何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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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入伯倫希爾艦內的伊謝爾倫軍集團確保了所謂的橋頭堡,以“薔薇騎士”連隊為中心的入侵者以高效率的火力不斷地打倒敵人,朝著萊因哈特皇帝的房間及艦橋前進,然而,前頭卻出現一波又一波堅強的敵人防禦陣。
“來了哦!好像是親衛隊。”
“你應該說是大駕光臨了,因為他們好歹也是皇帝陛下的親衛隊啊!”
“一群穿著新無憂宮衣服的人體模型!”
這個充滿惡意的評語雖然獲得了隊友的支持,但是,萊因哈特皇帝現在並不住在新無憂宮,這種稍嫌落伍的形式似乎有些缺憾。
“哪,這些新無憂宮的混蛋們!立刻滾回宮殿去做舞會的警衛吧!你們最擅長的技術大概是用刺刀前端去掀起貴夫人們的裙子吧?”
對方用數十道的光束回答了這些問題,大量的光芒在壁面和地板上炸裂了開來,同時在經過鏡面處理的盾上四處反射,眼前儘是如寶石般亂舞的火星。當然“薔薇騎士”也予以還擊,不過,槍戰在一百秒內就結束了。出現在好不容易恢復了視力的“薔薇騎士”眼前的是拿著戰斧、附有槍劍的來福槍並且不斷逼近的帝國軍的身影。
於是一場激烈的肉搏戰便展開了。
尖叫和金屬撞擊的聲音四處響起,鮮血從被切斷的血管中噴散出來,在壁面和地板上畫出了前衛派的圖案。
帝國軍的士兵雖然不是紙做的人偶,但是,看來似乎不敵薔薇騎士的勇猛。背棄帝國舊社會而離去的亡命者的子孫旋轉著戰斧,舉起戰鬥用刀的閃光則化成一道道飛沫般的光澤,斬殺、突刺、鬥毆、踢倒,原始的鬥爭就在防禦一方不斷的退卻之下結束了。入侵者開始踏著敵人的屍體前進,然而,暫時退後的帝國軍立刻又重整了陣容,覬覦著一舉殲滅敵人的機會的到來。
先寇布對著並肩同行的尤里安說道:“尤里安,這裡由我們來防守,你去見皇帝,見到他後要跟他交談,或是要取下他的首級,一切都看你自己的判斷,你的判斷將會創造歷史。”
尤里安一下子沒有辦法回答,犧牲先寇布等人好去面見皇帝,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尤里安覺得這真是一種偏向情緒性的想法,但是,他還是不得不贊成先寇布的提案。
“不要把事情的輕重緩急搞錯了,你的職責就是去見皇帝,和他進行對等的談判,而我們的任務就是為你開路。”
先寇布突然抓住尤里安的肩膀,把臉湊了上去,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是鋼盔碰著鋼盔了。
“我對楊提督只有一句不滿的話。去年,布魯姆哈爾特雖然豁出了性命保護提督,但是,提督卻仍然逃不過一死。奇蹟的楊再怎麼偉大,在這件事上實在也太差勁了些。”
透過兩個鋼盔,尤里安似乎可以感受到先寇布所背負的沉痛。
“波布蘭、馬遜,你們和尤里安一起去!三個人至少也斗得過一個人!”
先寇布故意嘲諷地下了指示,凱斯帕·林茲上校也插了嘴。
“是啊,因為這裡是薔薇騎士的占領地,有你們這些看來懦弱的人在反而會增加我們的麻煩。”
先寇布微微地笑了笑。
“就是這樣,薔薇騎士是一個絕對排他的集團,外人就到別的地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吧!”
尤里安決定了,除了不能拂逆先寇布等人的好意之外,時間也不容他再猶豫下去。
“我知道了,待會兒再見了!你們一定要活下去……”
“當然,我也有這種打算。因為我這個不懂事的父親最喜歡在女兒的婚禮上大鬧特鬧了。哪,你快走吧!沒有時間了。”
“嗯,那麼,我先走了。”
行了一個禮之後,尤里安揮掉了感傷,以一隻年輕獨角獸般的速度跑了開去,波布蘭和馬遜則無言地跟在他後面。
目送他們離去的先寇布只傷感了一瞬間,隨即就把視線轉開了,只見部下的鋼盔上映出了一個人影,一隻光束來福槍正瞄準著尤里安一行人的背部。先寇布頭也不回地就著這個姿勢撥起了腰間的熱線槍,那個影象像是變魔術一樣,先寇布把槍口從左腋下穿過,背對著目標開槍射殺了帝國兵。帝國軍發出了憤怒和驚嘆的聲音,而“薔薇騎士”們則吹著口哨大加讚賞。
“真是高招啊,先寇布中將。”
“啊,這是我從小就想試一試的技法哩!”
一道閃光掠過先寇布的鼻頭,光束刺穿了地面。先寇布後退了一步,握緊了戰斧為下一次的血腥戰鬥做準備。
【Ⅳ】
先寇布的戰斧劃出銀色的弧,切開了人體和空氣,鮮血四處噴射,悲鳴和怒吼在天花板上迴響著。與其說先寇布是死神的使者,倒不如說他把死亡給具體化了,而這也是軍國主義者們視為一種理想的死亡,一種以人血為記錄,看來極為華麗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