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頁
繆拉等人在二十二點四十分,從圖書室兼談話室的房間退出。不過因為睡眠的妖精還沒有開始向人人耳語,所以萊因哈特便從書架上,取下“自由行星同盟建國史”的第一卷,然後在沙發上坐下來開始閱讀,貼身侍者艾密爾·齊列將一杯檸檬水放在桌上,然後也躬身退下了。二十三點三十分,房間的門忽然又打開了,艾密爾緊張的臉,又再一次出現在皇帝的面前。
“怎麼了?艾密爾。”
年輕的皇帝笑著對少年問道。
米達麥亞曾經嘲弄地說,“艾密爾崇拜皇帝,從頭到皇帝踩在腳下的地面也都同樣崇拜吧!”雖然是句玩笑的話,卻也幾乎將事實完全指出來了。
“陛下,魯茲提督與繆拉提督,說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可以讓他們進來嗎?”
少年看出此時的皇帝,其實很歡迎有人能夠打破這一段無所事事的時間。於是克涅利斯·魯茲高大的身軀便出現在門口。
“臣惶恐之至,懇請陛下立即準備出發離開這裡。警備兵的動態有些不穩定。”
魯茲的雙眼閃耀著藤色的光彩。這是這名沉著、堅實的用兵家,每次在緊張或者興奮的時候,就會出現的一個特徵。同僚畢典菲爾特就曾經笑說魯茲是一名“玩撲克牌時必須要戴太陽眼鏡的男子”,雖然這種玩笑並不適合現在的氣氛。萊因哈特蒼冰色的眼睛注視著魯茲,合上書本之後站了起來,艾密爾隨即把上衣呈遞給皇帝。
忠實的奈特哈特·繆拉,此時正佇立在門外,守護著年輕的君主,為了要向皇帝敬禮,只得用左手拿著槍。
“辛苦了,繆拉,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萊因哈特一面用手將落在額頭上的金黃色頭髮往上撥起,一面如此問道。奇斯里坐在駕駛座上,而魯茲則坐進助手座位。其他的兩輛地面車,則由其他的親衛隊員分別乘坐,不過還是有部分人因坐不上去,只得留下來。地面車開始奔馳之後,萊因哈特立刻開啟他那端麗的嘴問道:“修特萊呢?流肯怎麼了?”
萊因哈特這個性急的問題被繆拉報以沉痛的表情。
“臣下不知道,陛下,而且連我們本身現在的處境也不明白。”
“可是卻知道處於危險是麼?”
萊因哈特有些諷刺地低語著,隨即有一道探照燈的光,以白得刺眼的光線切割著萊因哈特秀麗的臉龐。同時地面車的周圍也因為遭到好幾條能源光束的射擊,頓時冒起了白煙。憑藉著奇斯里的駕駛技術以及地面車本身的迴避系統,使車身免於被直接擊中,不過此時萊因哈特卻也不是不承認繆拉等人的判斷是正確的。手上持有武器的武裝士兵隊伍,此時正浮現在車頭燈的前方以及車內的紅外線螢幕上。而背後也有好幾道車頭燈散發出光束以及警報聲緊追了上來。
“一個連隊前來送行了哪。”
“要加害銀河帝國的皇帝以及兩名一級上將,竟然只動用區區一個連隊,真是太小看我們了!”
克涅利斯·魯茲像是有些無可奈何地低語著。他兩眼的藤色光彩此時已經消失了。因為危險已經得到確認,所以緊張也就隨之消除,並且逐漸地恢復日常的平靜剛毅,宛如一個身在第一線的軍人。
突然間,大約有五名的武裝士兵,出現在車頭燈的正前方。
地面車的速度正要減低的時候,竟發現士兵們把荷電粒子來福槍的槍口,朝向這邊發射,在這一瞬間地面車又立刻加速,車身受到一陣柔軟衝擊,而車窗外則有士兵方才被撞得飛起來的身體,正快速地落下。
“失禮了,陛下。”
繆拉把自己的身體,壓在皇帝以及艾密爾的身上,一道光束射線,僅瞬間之差,從右邊車窗貫穿到左邊。繆拉那砂色的頭髮,有幾根和軍服背部的表面,已經一起碳化了。
“繆拉!沒事吧?”
“臣惶恐,陛下,微臣背部的皮很厚,請陛下無須擔心。”
繆拉一面說著拙劣的笑話,一面撐起身子,然後拔出槍,把視線投向窗外。
“不過就眼前看來,整個基地都像是要取陛下性命的樣子。”
“那麼,你想說的是羅嚴塔爾背叛朕了是嗎?”
萊因哈特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像是要結冰的氣氛。激動的表現,並不只有熱風或者雷鳴,暴風雪同樣也是其中之一。不過繆拉此時毫無畏縮神色地回答皇帝的質詢。
“微臣無意說任何貶低僚友的言詞,但是支有保護陛下免於危險的義務。如果微臣有涉嫌毀謗之罪,爾後自當主動請罪,請陛下此時先以已身的安全為重。”
將認真嚴肅的言詞呈現具體化的視線,也同樣出現在艾密爾少年的身上。年輕的皇帝凝視著貼身侍者的這名少年,臉上露出微笑。
“不用做多餘的擔心哪,艾密爾,朕現在已經決定讓自己死在一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地方。皇帝陵墓在什麼烏魯瓦希,不好聽。”
地面車突然以大幅度的轉彎,避開一輛企圖要衝撞上來的地面車,使得萊因哈特金黃色的頭髮像波浪似地拍打著車窗,繆拉比右邊的車窗用槍射擊。而皇帝則一面調整著身體的姿勢,一面開口說道:“假設羅嚴塔爾真的已經反叛的話,那他的計劃可是一點泄露的縫隙都沒有哪!現在朕和你們都不是自由之身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