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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另一方面,同盟軍這邊也因為信心不足,沒有發揮完全的戰力。龐大的帝國軍以洪水猛獸之姿,遠徵到這片邊陲的星域。同盟軍的將領雖然表面不說,但內心的恐懼卻揮之不去。要是英格爾休塔的戰術成功,那麼他們的惡夢就會變成真的了。
“這時候的林·帕歐總司令和尤斯夫·托波洛參謀長兩人依然鎮定如常,臨危不亂,各將領也冷靜地堅守崗位,執行任務,勇敢地朝勝利之路前進……”
同盟軍的歷史這麼記載著。就像其它的史書的通病一樣,總是過度美化事實,誇大英雄事跡。
實際上,當時林·帕歐曾悄聲地問參謀長:“餵、你覺得這次我們會贏還是會輸?”
“以目前來說當然會贏,不過5分鐘過後,我就不敢保證了。”
“那麼,我們應該把贏的時間拖久一點……”
“沒這個必要,只要在最後一刻獲得勝利就可以了。”
瞬間,兩人互看了一眼。誰都可以看的出來,他們的眼神充滿了不友善。但是,既然這兩個人沒有破口開罵,也沒有大打出手,那麼後世的人愛怎麼編造神話,也就隨他們去吧。
總之,同盟軍直到十六時過後,才確定自己占了上風。他們一路勢如破竹,而帝國軍則是節節敗退。不過他們也擔心帝國軍的撤退可能是為了集合分散各處的艦隊所採用的障眼法,所以決定儘早採取對策。
“歐魯特里奇,馬上傳令全軍!”
“要攻擊嗎?總司令閣下。”
“不是攻擊,是‘爆炸性的攻擊’,你不覺得這種說法比較適合嗎?”
“您說的是,的確非常適合。”
歐魯特里奇表示欽佩地回答。為了避免被要求做更進一步的批評,於是先行離去。
同盟軍果然發動了“爆炸性的攻擊”。由於兵力處於劣勢,所以動員的兵力並不算龐大。但即使如此,他們還是如字面上所說的一樣,把潛在能力做了最充分的發揮。
“所有的官兵和艦隊陷入浴血決戰之中。”
同盟軍的記載並不誇張。當時前線的戰況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被帝國軍突破。當英格爾休塔打算把在後方戒備的卡夫曼艦隊投入戰場的時候,畢羅提督的艦隊已經包圍了同盟軍的左側,致使同盟軍的速度受到牽制。
雖然表面上帝國軍已脫離困境,占了上風,可是他們還是錯失了致勝的先機。卡夫曼艦隊在這個時侯應該放棄後方游擊戰的策略,而到前線與畢羅艦隊齊力攻擊同盟軍的左翼。這麼一來,同盟軍必定很快被瓦解。
可是英格爾休塔為首的幕僚團並沒有這麼做。倒也不是因為他們見識不足,而是總司令海貝爾特要求維持一定數量的後備軍力。另一個失敗的原因是——由於艾爾斯泰德的艦隊在帝國軍的側翼和背後展開“像鞭炮一樣無的放矢”(尤斯夫·托波洛口述)的戰略,擾亂了敵人的通訊和心理。當然,帝國軍的主要致命傷還是在於對敵情和地理環境的不熟悉。
“這一刻,帝國軍已經註定非輸不可了。”
達貢會戰過了三十年後,以統合作戰本部長官職退役的歐魯特里奇回想起當年的戰役,發表了這樣的看法。雖然歐魯特里奇算不上是傑出的實戰專家,但是他為人溫和公正,又有識人的眼光,曾經拔擔過無數的人才,是同盟軍歷史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同盟軍軍事學校還以他的名字作為教學大樓的名字,不少歷代名將就是在那裡度過他們的青春歲月,例如布魯茲·亞修比、朗夫·卡爾先、西德尼·席特列,還有楊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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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日。
這天早上,帝國軍的巴森海將軍戰歿。
他的死是因為犯了雙重錯誤所導致的結果。巴森海將軍錯把敵人當成盟友、盟友當成了敵人。他將英格爾休塔艦隊當成敵軍,企圖斷其後路。不料反而將毫無防備的右翼暴露在艾爾斯泰相艦隊的攻擊範圍之內。喜出望外的艾爾斯泰德見機不可失,於是讓敵艦先行半分,再從斜後方展開攻擊。第一波攻勢就擊毀了三百艘以上的艦艇,火炮和金屬碎片匯聚成團團漩渦。這突如奇來的攻擊讓巴森海中將一時措手不及,原本他打算揮軍迴轉,可是這麼一來,又會形成背對敵人的局面——這時他仍以為英格爾休塔艦隊是敵軍——所以又撤回了命令。最後他決定照原訂路線前進,然後從敵人後方逃至戰鬥區域之外。可是反反覆覆的命令卻導致了無法挽回的厄運,整支艦隊秩序大亂、失去了控制。艾爾斯泰德緊咬著巴森海艦隊發動猛攻,等英格爾休塔發覺情況不對,回頭支持巴森海艦隊時已經為時已晚,艾爾斯泰德艦隊大獲全勝,巴森海中將也成了帝國軍第一位戰歿的提督。
海貝爾特總司令獲知這項消息時,臉色剎時變為鐵青,他立即召回作戰負責人英格爾休塔。
在眾目環伺之下,年輕的指揮官怒斥英格爾休塔的無能,並伸手扯下他胸前的勳章。而且就在面無血色的英格爾休塔面前將勳章擲到地上,用軍靴狠狠地踩踏。
這無情的懲罰,在幕僚們看來只是更加暴露了總司令官殘暴的嗜虐性格。他腳下踩的不只是英格爾休塔的勳章,還包括了所有幕僚的尊嚴。可是海貝爾特完全不了解這點,因為生為皇室的緣故,從小到大他從來不必顧慮臣下的心理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