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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外面去……”
萊因哈特的聲音低沉,但那是意味著內在的怒氣的戰意即將爆發。
“好吧,就到外面去。在賓客滿座的廳內被打倒的話,對自尊心過剩的小鬼而言大概是難以忍受的啊。”
留涅布克還是不停地嘲弄,若是萊因哈特那敏銳的知性中,再加入一定的年齡才會有的觀察力的話,或許就能看出留涅布爾克嘲弄的對象並非萊因哈特個人,而是留涅布爾克本人在內周圍的一切。但是,即使能看出這一點。萊因哈特也不會默然接受別人對他的嘲弄及侮辱。這個瞬間,萊因哈特負面的情感全集中在留涅布爾克個人身上,什麼高登巴姆王朝,早飛到不同的次元去了。
從沙龍的南側經由石板走道通向內院的通路上,三十出頭及十多歲的兩位少將,遠離了宴會的吵雜,在初夏的夜風吹襲下,開始脫去外套,但在兩人還沒做好空手決鬥的準備之前,夜晚的空氣流動了,數個人影圍住了他們。一個影子走近了過來,插進了萊因哈特與留涅布爾克之間。
“兩位大人,就請到此為止吧。在這種地方比起腕力來的話,宴會的舉辦人會為難的。”
對這語氣有些感到膽層的留涅布爾克,將捲起的袖子放下來了。
“尊駕是憲兵嗎?請問官階姓名。”
“不是的,我是伍爾利·克斯拉上校,是奉格林美爾斯豪簡上將閣下之命,負責會場警備的。”
對這名字有反應的是萊因哈特。
“哦,克斯拉就是尊駕啊?”
去年,雖然只是極短的期間,萊因哈特曾和吉爾菲艾斯一起到憲兵隊,協助進行在細年學校發生的連續殺人事件的秘密搜查,當時聽說了克斯拉解救因不敬罪惡而被捕的老婦人一事,認為其手腕與為人皆為不凡。
另一位當事人留涅布爾克則無言地佇立著。
“這真是玷污了尊耳了,繆傑爾閣下。”
克斯拉以那不象軍人而象是少壯的法律家的風貌回應,並吩咐兵士將兩人的外套撿起來。將這各自歸還給所有者。
“不管如何,肩負我軍之將來的少壯氣銳的兩位閣下,是不可能會象一般士官,兵士一樣,有脫了外套打架的行為的。大概是喝醉了,覺得有些暑氣吧。”
雖然是輕描淡寫地,但他這一席話,同時解救了兩位少將及邸宅主人三者的名譽。如果兩人當真互毆起來,而事實被公開的話,是不可能不受到責罰的。兩名暴發戶的醜態,必定會讓門閥貴州拍手叫好吧。
“兩位閣下都醉了,將他們分別送返住處吧。”
克斯拉對部下下令的聲音,使萊因哈特與留涅布爾克眉間都划過一道銳利的閃光。萊因哈特正想開啟那端麗的嘴唇反駁時,年長的留涅布爾克制了先機,發出低沉提明的笑聲後,整理好外套的衣襟。
“上校,給你添麻煩了,的確似乎酒喝多了。我帶我的妻子回去,能幫我調部車到玄關嗎?”
說了這句話,他就調輕腳步直向主館去了。對萊因哈特完全無視。而金髮的年輕人也不再爭吵了,被封住的怒氣與鬥氣化為一團吐了出去之後,也自行整理好服裝,緩步走去,以免追趕上了留涅布爾克。
“真該要感謝酒啊,因為有它代罪,人們的過錯才得以被遺忘……”
克斯拉對夜空以諷刺的視線。
“不過,事情不會這麼了結吧。”
在心中自忖了幾句後,將部下解散,象是隨在萊因哈特之後走去,一瞬間,金髮年輕人回過頭來望了克斯拉一下,並沒有開口,那大概是經過抑制的結果吧。
克斯拉微笑地行了一禮後,萊因哈特就回過頭再度前行。
※※※
“看來克斯拉上校已善加處理了,不用提心了,赫典貝克伯爵。”
身為留涅布爾克大舅子的內務省警察總局次長,向老者低頭致歉。
這裡是格林美爾斯豪簡府邸的會客室,以酒紅色為主調地配以,留給人厚重印象的房間裡,雖然是初夏,暖爐仍燃著小火,那是表示館邸的主人近年來手腳未端的血液循環不良,因為此地原本就是乾涼的氣侯,夜晚也不會出汗,老者將冰冷的雙手和指伸向火焰,互相摩擦著,那雙手給人猶如樹枝般的印象,讓人覺得放進火中也會有什麼違和感。
“對了,伯爵的妹婿有著皇族血統什麼的,最近常聽這種傳聞啊。伯爵你自己對待這事有何看法呢?”
“那實在太不象話了。”
一刀兩斷地斷言之後又似乎覺得說得太果斷了些,伯爵又再加以說明。
“倘若說……不過終究只是假設的,即使留涅布爾克是皇族的後嗣,只要此事沒被正式承認,那就不具有任何意義,歷史也是如此,只要不被當權者所公認,就只不過是假設或繆論了。況且這一次,未免太荒唐不實了。對於傳聞的發源,甚至可處以不敬之罪。”
“依我想啊……”
“呃?”
“歷代諸帝,在‘那方面’都算不上的對人君子啊。除了巴克西米利安·馮·由謝夫睛眼帝外,只有極少數的,沒有引起私生子騷動的顧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