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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國內治安的內務省,五世紀以來的惡弊,正如派生般地層層重疊入那種陷入迷宮的罪案,不能公布真相的政治性陰謀,全都以“企圖打倒帝政共和主義者的策謀”之名處理了。有時則在已經收監的政治犯或思想犯身上,加上這些罪狀,而加以重罰。
開祖魯道夫大帝,為了揭發共和主義者而獎勵密告。如果密告是事實則加以表彰,即使並非事實,也會視為對皇帝之忠誠心的表現,而不加以處罰在士官憲兵射殺共和主義者時,即使無辜的市民被捲入了,也會被認為“站共和主義者身邊就是自己的罪惡”士官憲兵都得以免罪。
但這一次似乎輪不到“不敬的共和主義者”出場了。炸彈是裝在克洛修特克侯爵所持來的黑箱子的事實,已在當晚確定了。
“克洛普修特克侯爵?不可能吧!”
但趕到侯爵邸的憲兵們,只能看到主人不在後,執事和家僕們那狼狽不安的表情。當局雖然也著手調查宇宙港,但克洛普修特克家的自家用宇宙船在炸彈爆炸當時,就以大貴族原有的派頭,比公共用客船優先出港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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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要派遣討伐軍。當然,克洛普修特克候爵以大逆不道罪未遂的罪名,已經被肅奪爵位了。”
事件的第二天早上,萊因哈特從吉爾菲艾斯處聽取此情報,就穿上第二件禮服到皇宮去了,他命令徹夜搜集情報的吉爾菲艾斯,在家中睡上一覺。
申請謁見的萊因哈特,和十多個先客一起等上了二個鐘頭。雖然歷代皇帝當中,據說是有清晨四點就進辦公室的,但現在的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並未從早期就折磨廷臣,而選擇了讓希望謁見者等候的方式。
謁見開始了以後,又費上一個半小時。踏進謁見室一步的萊因哈特注竟到了第二件事,一是安妮羅傑不在皇帝身邊,二是大氣中浮著酒精的微粒子。
“……繆傑爾中將,這次可真是個災難。不過,沒有受傷是再好不過的了。”
萊因哈特更低下了頭,侍從把視線投向希望謁見者的名單上身份,在皇帝耳邊小聲地說了些話。
“是嗎,你已經是上將了啊。”
“全仗陛下恩典……”
“嗯,是啊,是朕任命的。”
皇帝口中吐著大口的酒精臭味在笑著。端置在銀制小几上的白酒酒瓶,已有一半以上是空的。
“那麼,今天一大早為了什麼事,來吵醒你的恩人呢?”
“臣來請求,關於討伐克洛普修特克侯爵一事,請派遣臣為將領。”
掩去表情和感情的萊因哈特只把用意說出。他希望能從這窒息感中解放的日子儘早到來。
“啊,那件事啊,你會來請願是無可厚非,不過指揮官已經決定了,如今是不能變更的。”
“請問是哪一位大人?”
“布朗管百克公爵說一定得由他來做,昨晚他就來提及此事了。”
“公爵閣下的軍人身分應當是預備役的吧?這一點,陛下您忘了嗎?”
“正如你所言,不過他請求在這次暫時地恢復現役。終究大貴族中受害者太多了,大家都想為自己的兄弟、堂兄妹什麼的復仇。自古有言,復仇為先,實在也是無從阻止。還有,和你處得不好的……那個誰呢?”皇帝以指尖敲著太陽穴。“對了,是菲爾格爾男爵,他也參加了此事。”
“話雖如此,陛下,臣並不對任何人懷恨,男爵那邊如何想,臣是不知道,但臣是未記恨的。”
皇帝把那遲鈍的眼光,傾注在年輕廷臣那華美的黃金色的頭上。在下顎周圍響起了不知是笑還是嘆息的微波。
“……不管如何,有很多他那樣的人從軍了,對你而言,會有些難以指揮吧?”
“是的。”
雖非出自本意,卻也不得不承認皇帝所言正確。
“難得來了,就允許你去見你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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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謁見室,當他在走廊的一角看到走近的菲爾格爾男爵時,萊因哈特證明了自己對皇帝所做的辯解是完全偽造的了。他露骨地現出厭惡的表情。當然,菲爾格爾的態度則明顯地更甚於萊因哈特,兩眼散出有毒的火焰。
“喔,繆傑爾大人安然無恙啊?我可死去了幾個友人呢。”
“男爵閣下的平安也令人欣喜,你的朋友實在令人婉惜。”
“我實在該像你一樣出身低微一點,那樣的話也就不必在那種場合失去朋友了。”
似乎以中傷對方為樂似地,男爵高聲地說著。連友人的死都用來做為攻擊萊因哈特的道具,但他本人卻未發覺其中的殘酷。
“我對自己的出身很滿意。”一邊想著吉爾菲艾斯安撫他的表情,但萊因哈特仍回了嘴。“因為這麼一來,我就不會有那種現在的自己並配不上祖先的名聲,卻大聲地將其引以為傲的朋友。”
間隔了約二秒的時間,男爵的臉色為之一變。雖然習慣於傷害他人,但卻不習慣被人傷害。
“我已經夠注意了,不過很遺憾,因為常會有教養不好的惡犬對我吠叫,所以我發覺有時把它踢開會對狗比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