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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驅逐艦哈梅倫4號便輕而易舉地被這群勇敢的人所控制了。
然而,這些成功的勇土沒有時間為自己的勝利舉杯慶賀。為了避免引起其它帝國軍戰艦的注意,他們必須再制定策略。尤里安一行人轉搭上驅逐艦,使貝流斯卡號呈無人狀態。馬利涅斯克雖然哀嘆不已,不過,到了這種最後關頭,出只有犧牲貝流斯卡號了。
在做戲給別人看的對以自動操縱裝置航行著的貝流斯卡號發出三次警告信號無效之後,尤里安一邊在內心不斷地致歉,一邊發射炮彈摧毀了貝流斯卡號。
於是,他們藉此瞞過了帝國軍的耳目,在完全進入同盟領土時,尤里安把驅逐艦上原有的乘員趕上緊急救生用的小艇放走了。其中也包括那個費沙協助者。這個男人當初透過通訊螢幕的影像,認得馬利涅斯克的臉,維洛克等人對這個帝國軍的走狗有很深的殺意,但是,尤里安不願殺一個沒有武器的人。他給了他們足夠的糧食和水,並將通訊裝置加以鎖定,使其至少在四十八小時之後方才得以和帝國軍聯絡上,這應該說是尤里安安排之細密吧?之後,尤里安他們只等著和同盟軍相遇了。
但是,事情至此並未全然落幕,馬利涅斯克不斷主張該驅逐艦的所有權歸貝流斯卡號的船員,一副不惜心力與同盟軍對薄公堂的架勢……
【Ⅲ】
在尤里安述說經過之時,用餐仍然照常進行,不知什麼時候,草莓派和紅茶已擺在兩人面前。
“唔,在情在理是該給馬利涅斯克一些補償吧?他幫了那麼大的忙。”
大概是因為覺得補償的責任不在己吧?楊大方地說道。但是,大方歸大方,楊卻不敢說出更大膽的話來。現在,輪到尤里安發問了。
“把伊謝爾倫要塞還給敵人了吧?我認為您一定另有打算,能不能告訴我?”
“沒什麼,只是設了個陷阱,很簡單的事。”
楊並不是刻意表現自己的謙虛。當他把藉著裝設爆炸物以瞞過帝國軍耳目,期望數年後真正的陷阱發生作用的內容說給尤里安聽之後,尤里安聳聳肩。
“真是個大騙子哩!如果成功了,帝國軍一定氣壞了。您真是壞呀!”
“謝謝,這是最好的讚美之詞。”楊若無其事地說道,不過,表情稍微鄭重了些。“知道這件事的暫時只有先寇布、格林希爾而已,加上你共三個人。雖然不一定有幫助,但是,或許有必要,你要記住。”
尤里安當然欣喜承諾,然而,當被問及旅途的收穫時,他卻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我認識了兩個值得留意的人。其中一人是直接認識的,另一人則是間接的,這個人現在應該還在海尼森,是提督您的舊識。”
“哦?是美人嗎?”
楊的反應稍稍欠缺點正經。
“是男人!叫波利斯·哥尼夫,您應該知道吧?”
“波利斯·哥尼夫……?”
楊拿著餐刀的手停在半空,慌慌張張挖掘著記憶的礦山,可是,在他手中的礦石沒一個刻有這個名字。最後,他之所以能在坑道內側找到記憶之石是因為尤里安具體地告訴他那個人是他幼時一起胡鬧的同伴。
“……啊,那個波利斯啊?我知道了!”
“老化的第一個跡象就是想不起一些舊有的名詞。”
“老化?我才三十一歲哪!”
刻意隱瞞少報了一歲,楊用叉子猛叉著草莓派。
“因為你完完整整地報出波利斯·哥尼夫小子的惡作劇,好像因為有優秀的共犯而得以收到更大的效果哩!”
“希望能再見到哥尼夫,對了,第二個值得注意的人物是誰?”
楊的刻意扯開話題顯得並不怎麼自然。不過,尤里安並不想再追問下去了。
“另一個人是叫德古斯比的地球教司教。不過,他自己說他不是聖職者而是個背教者……”
“有什麼理由讓他如此自卑呢?”
尤里安把從德古斯比那兒聽來的話轉述給楊聽。楊這才知道費沙的自治領主魯賓斯基及副官蓋塞林格之間的父子之爭。
看來,演員們在後台里展開你死我活的暗鬥——楊這樣想著。不過,子想弒父卻反被父殺的情形,不就像中世紀時宮廷的悲劇嗎?然而,這個司教又為什麼這麼清楚費沙支配者階層的內情呢?地球教和同盟的領導階層似乎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不過,他們和費沙的關係似乎更深。地球教爬向四面八方的地下莖已經拓展得那麼寬了嗎?楊的心思不得不朝該處想。
“是的。德古斯比死前所說的‘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地球及地球教,如果想了解過去現在的內幕,就去地球探尋。’”
德古斯比斷氣是在從貝流斯卡號換乘帝國軍驅逐艦哈梅倫4號之後的事。尤里安認為他有一半是自殺。皮膚的顏色明顯地顯出內臟的衰弱,一看就知道是因酒精及濫用藥物而引起的。或許他是受著劇痛的折磨,不過,在尤里安看來,他卻像是把這些痛苦視為背叛神靈的責罰似地甘之如飴。在把司教宇宙葬時,尤里安心中不無感傷。
“地球是一切的根源……”
楊把茶杯放在兩隻手掌中搓轉,一邊喃喃自語。他似乎小心謹慎地看著那片從精神的地平線上升起的驟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