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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前線的將兵或是後方的市民,他們的心都在楊威利身上,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無法給與朋友忠告的荷旺·路易每天坐在書房的窗口凝視著歷史湍流的一部分。
自由同盟的破滅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了。既然是要破滅了,應該拒絕連列肯普事務官逮捕楊威利的要求,使民主主義國家存在的意義明晰化才對。沒有法律的依據是不能逮捕任何人的。個人的正當權利及尊嚴應該優於暫時性的國家權益。只有這樣,同盟的存在意義才得以被記載於歷史上的吧?
……然而,一切都已大遲了。
友人列貝羅獻身於“沒有人格”的權道而招來失敗是荷旺·路易最痛恨的事。本來列貝羅是一個近乎嚴謹、真摯而一意追求理想的男人。貫徹自己原有的主張,甚至以身相殉也已經不太可能做得到的朋友,幾乎要從荷旺·路易的視線當中消失了。荷旺·路易無法透視在洶湧的波濤底下的世界。
【Ⅳ】
自由同盟宇宙艦隊在司令官亞歷山大·比克古元帥退役之後,就沒有了最高指揮官。總參謀長邱吾權上將以現職之身暫代司令官之職,但是,人們卻又給了一個“麵包店第二代老闆轉任廢鐵店老闆”的評語。事實上,這個人就任之後所做的事,就是根據巴拉特和約廢棄同盟的戰艦及宇宙母艦。而且正確地說,他也只是在文件上執行這件事,至於統計的數字是不是值得信任,連他本人都儘量不去評論。
“用‘代理’這兩個字等著楊威利回到我們的陣營來的時候吧!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做司令官。”
邱吾權對想正式任命他為司令官的列貝羅這樣說道,謝絕了他的好意。
“強行拉走連列肯普事務官,使帝國和同盟正式決裂的人是他。現在他更不可能回來了。”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如果楊威利為復仇心所蒙蔽,而投靠到皇帝萊因哈特的陣營去的話,我們該怎麼辦?我們沒有必要封閉重修舊好的大門,倒是應該整備好他隨時來歸的環境才對。”
邱吾權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但是他的意思就是同盟政府應該進行各種策略,好讓楊來歸的時候,多多少少能夠指揮、統率有效的戰力。
“如果您要我和楊威利作戰,我會照辦。但是,我可沒有任何勝算。第一,您認為士兵們想和那個常勝提督作戰嗎?或許結局是士兵們都拿著武器投靠到他那邊去了。”
這段話的內容幾近於脅迫,但是因為邱吾權的表情及語氣都極為悠閒,所以列貝羅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精神迴路呈現過度負荷的狀態,將他人的言行舉止投影到意識範圍的機能開始產生破綻了。
這個人就要燃燒殆盡了——邱吾權這樣觀察了出來,或許這樣對這個不幸的元首來說還比較幸福些。事實上,因前還會直言不諱地給列貝羅忠告的就只有這個男人了,但是,他也沒有將他的觀察說出來。
※※※
“政府應該把事實的真相告訴國民!”
新聞媒體的叫喊聲越來越高亢,越來越激烈,不斷地鞭策著帝國。如果批評政府,可能要有心理準備會遭到報愎,但是要說批評同盟政府,大家的筆鋒還是挺銳利的。
儘管帝國高等事務官想公布事件藉以暴露同盟政府的欠缺統治能力,但是,如果連列肯普事務官被強行帶走的事實被知道了,帝國政府的權威也一定會受到嚴重的傷害。除此之外,這件事也會給與同盟市民反帝國情感的渲染口實,結果造成使楊威利成為抵抗帝國的象徵。各種的條件使得他們保持了沉默,不過,這也是帝國政府的指示。連列肯普的副官弗恩梅魯就像某種夜行動物一樣蹲踞於事務官府的暗處,忙著磨他的利爪和尖齒。
“我要問的問題只有兩個。第一,連列肯普高級事務官在哪裡?第二,退役的楊威利元師在哪裡?我只想知道這兩件事。政府為什麼不給我答覆?”
某個新聞媒體緊逼著政府要答案,但是,就是這兩件事是政府答不出來的。
“當事者的沉默就是流言之母”這句俗話如此一來就被證實了。
“……楊元帥被連列肯普事務官強行帶走,幽禁在帝國直轄領地的行星烏魯瓦希的收容所中。”
“……不,楊提督被同盟政府藏在某座高原的山莊裡面。附近的牧場主人曾親眼看到楊提督夫婦。元帥環著夫人的肩膀,低著頭在庭院裡散步。”
“……根據正確的情報,元帥和連列肯普事務官互擊而受了重傷,現在軍醫院裡。”
“……都是胡說八道!楊元帥已經不在人世了。被皇帝的部下暗殺了。”
這些流言幾乎都沒有接觸到事實的表面,但是,最能獲得大家迴響的就是將楊的名聲及才能做最大限度誇張的傳聞。也就是說,楊元帥為了民主共和制的永續而制定了千年的大計,選擇了艾爾·法西爾為根據地。一連串的事態都在楊元帥的手掌中。不久之後,元帥就會在艾爾·法西爾現出他那不敗的勇者之姿,坐上革命政權首腦的寶座,發表向全宇宙進軍的宣言……
“我們並不孤立。他一定會和我們相呼應,把真正的民主共和政治散布到全宇宙。我們由衷地歡迎最大的民主政治的擁護者楊元帥的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