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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英才說完,一時也不多言,靜靜地等著安文進的反應。
安文進謹慎地考慮魏英才的話,良久才說道:“我是否符合條件?”
安文進的問話,單刀直入。因為,聽完魏英才的這番話之後,安文進知道,這時候,他更多應該顧及一下自己的責任和身份了。正如魏英才所言,這次是他這個正使負責著整個使節團,使節團的一切作為,都與他緊密相關,所以,他必須時刻掌控每一個動靜;同時,作為正使,如果他不能覲見興華皇帝,沒有親身了解興華帝國的態度的話,他日待使節團回到夏國回稟的時候,一定會被朝中人質疑他的能力。
因此,一番思考後,安文進乾脆毛遂自薦,親身上陣就是了。
魏英才聞言一挑眉,他倒是沒想到,安文進竟然會有此一問,但他很快也就回過神來。既然安文進是有這般想法,魏英才也就仔細地打量著安文進,而且毫不隱晦地對上安文進的雙眼,問道:“安大使,你是戰鬥職業者嗎?”
“我不是戰鬥職業者,我是一名文官,二榜進士出身。年輕的時候,倒是粗略地學過劍術,不過是資質淺薄,最後沒有成為職業者。”安文進說道。
“嗯,安大使符合條件。第一個名額,就是你了,至於第二個名額,就交給安大使決定。三天之後,帝國都城會有一列懸浮貨車抵達泰安城。屆時,你們跟隨帝國的列車,前往都城。一路上,帝國的軍隊會保證你們的安全。”魏英才說道。
魏英才話說的很堅決,言辭間滿是不容置喙的意味,仿佛一切在瞬間就有了定奪。安文進還幾次開口想要再從魏英才那爭取多幾個覲見的名額,但都被魏英才當即回絕了。無奈之下,安文進也只能作罷。
定下了人選,這次見面要解決的問題,也就有了答案,隨後,魏英才喚來一品樓的老闆,為安文進等人也加了些精品菜式。見狀,安文進反而更不好說話了。一個小時之後,魏英才等人酒足飯飽,便結帳先行離開,而安文進幾人雖一直也在就餐,卻是食不知味,滿腹心事,見魏英才等人散去,他們便也離開了一品樓。
夜晚,陽城的街道,華燈初上,人來人往,好生熱鬧。
看到如今的陽城,景物依舊,民生仍然安泰,似乎從來沒有經歷過戰亂,更仿佛陽城依舊是夏國治下的州城盛世,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
安文進一路走在陽城的街道上,途中所見,讓他直感無奈,憤怒,甚至悲傷。
在陽城淪陷之後,他們這些夏國的朝堂中人,還在努力維護夏國的國威,幻想著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卻不料,陽城這裡,這些原本隸屬夏國的平民百姓,卻早已心無舊國,沒有絲毫被侵略的哀痛,反而是已經安享太平盛世,已經歌舞昇平。這一對比之下,安文進徒感悲涼。這是百姓的錯嗎?還是夏國官員的錯?
文人出身的安文進,甚至有種欲望,有股衝動,想要把眼前所見所感化作詩詞,上交夏國朝廷,一來抒發己見,二來,也讓夏國朝堂一同感知江州的民生,讓他們一同思考,到底是江州的百姓拋棄了夏國,還是夏國拋棄了江州百姓,竟至於江州百姓對舊國毫無半點留戀之意,全身心臣服於新國的統治當中?
“大人,那一個名額,您準備傳給哪位副使大人?”返回客棧的路上,隨行的一位文官,開口打斷了安文進的沉默。他實在忍不住想要打聽安文進的心思了。
“關於剩下的這個名額,我們還是先回去討論一下再決定吧。把興華人的條件講清楚,再由大家投票決定吧。”安文進正一心愁悶,聞言有些提不起勁,便稍帶敷衍地回應道。
反正,安文進的名額穩固,剩下的一個名額,就丟給使節團的那幾個想要爭功的使臣自行決定吧,要不要爭一爭覲見的資格,那也就是他們自己的事。
無論是誰見過興華皇帝,都是一個難得的資歷。所以,安文進能理解他們的心思,但不打算摻於其中。
安文進回答很乾脆,隨行的人,也就不好多問了。
“你們是夏國的官員?”
突然,半路出來一個年輕人,攔住了安文進他們的去路。安文進定睛一看,感覺有些眼熟,但不是馬上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你是誰?”安文進有些戒備地問道。
“我的父親,曾是陽城的總捕頭。”年輕人說道。
“你是佘大海的兒子?”安文進雙眼一睜,驚訝地問道。
“你認識我的父親?”年輕人聞言,同樣也十分驚訝,隨即應道,“我確實是佘大海的兒子,名叫佘君。”
“佘君。你在這裡做什麼,是有什麼事情嗎?”安文進問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安文進心中一定,交談也就更加放鬆了。
“請跟我來,我的父親有很重要的情報要匯報。”佘君忽而壓低聲音,說道。儘管佘君很意外父親所託正是讓他找來舊人,但此處並非是敘舊思情的地方,他還是趕緊對安文進說出父親的意思。
安文進不是一個輕率的人,但是他相信眼前這個佘君,因為,他真的認識一個,名叫佘大海的人。
當安文進仍在江州陽城就職的那會,佘大海是當地的捕頭。有一次,安文進因為一時不慎,遇到一個大麻煩,情況緊急之下,正正就是佘大海幫他渡過了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