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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了吐舌頭,我確實忘了。
我家的堂屋,奶奶在裡面閉門念佛,它成了佛堂了。
可我不明白,易揚為啥不讓我進去,要是我身體裡還有鬼的話,鬼不是怕菩薩嗎?我家堂屋裡,我奶奶供奉了不少菩薩。
我爹拿著木凳子墊著腳,從窗戶上往裡看,奶奶誦經念佛的時候,門窗緊閉,不准任何人出入,更不准任何人叫她。
我爹看了許久下來後笑眯眯的說:“老太太沒事,養精神呢。”
“奶奶在幹啥?”我不放心,墊著腳卻怎麼也夠不到窗格。
“打盹,睡著了。”
我的心往下一沉說:“爹,你還是去看看奶奶。”
我爹為難的說,奶奶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惹急了會做出自殘的事來。
天快要亮了,折騰了一夜,我爹說乾脆睡會兒,這時外面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還有說話聲,緊接著有人進來了。
進來的人是黃坤和黃海的婆娘孟金蓮。
“村長,出事了出事了!”黃坤捶胸頓足的,孟金蓮在他身後站著,撩起袖子不停擦眼淚。
我們農村最忌諱別的女人在自己家裡哭,晦氣。
本來就和黃坤家不對付,我爹語氣不滿地說:“老黃,這大半夜的,帶著兒媳婦到我家哭,算啥事?”
黃坤發現易揚在旁邊,頓時一把抓住易揚的手訴苦:“可算是碰到你了,易道長!你們上次做的啥法事?給了你們三千塊錢,你們是糊弄人啊!”
易揚推開黃坤的手,黃坤又上去一把拽住,同時給孟金蓮使了個眼色,孟金蓮撲過來跪在易揚的面前哭訴。
“易道長,你把我媽還給我,你把我男人還給我……你還我男人。”
孟金蓮哭著把易揚的腿抱住了。
她讓易揚還男人,黃海難道出事了?
兩人上下其手,把易揚手腳困住,易揚就跟剛才的我一樣,動彈不得。
我爹發火了:“你們找易道長,能不能好好說話!要嚎喪,到墳前去嚎!在我家哭,算個啥事?”
我爹平日裡好歹也保持著一個村長的好形象,但是全村就黃坤家不聽話,從來不配合工作,從來不把我爹當村長看,所以我爹乾脆也不把自己當村長,當一個鄉野村夫好罵人。
“你們快隨我們去看看吧!”黃坤鬆開易揚的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翠芬的墳又被打開了。”
“你家不是派你兒子守著嗎?”我爹問。
“對呀,我進村的時候都聽見了……”
“林浩!”易揚瞪了我一眼,活生生讓我把那句話給咽下去了。
黃坤說:“我兒子也不見了。”
“是大事,我們去看看。”我爹到底還是掛不住鄉里鄉親的面子,“易道長……”
“我也去。”易揚拉了我一把,“走。”
“浩子就不要去了,他剛剛好轉些。”我爹說。
“他要和我寸步不離。”
易揚的話頓時讓我爹無話可說。
在趕往村口的路上,黃坤大致說了下情況。
家裡七天之內死了兩個人,黃坤和孟金蓮都沒心思睡覺,加上黃海的小孩整夜哭啼不安,讓兩人心裡七上八下的。
不放心在外面守夜的黃海,孟金蓮做了熱湯,黃坤陪著她去李翠芬墓前。
到了村頭,兩人一眼就看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放在墳墓前!
墳墓是被扒開的,四面的燈全都熄滅。
關鍵是黃海不見了!
兩人連滾帶爬的跑去找向師爺,畢竟這墳是向師爺讓葬的,這是第二次被扒開了。
可不巧的是,向師爺病得很嚴重,連床都不能下。
“向師爺病了?”我趕緊問,“他病得很厲害嗎?你看見他的樣子沒有?”
黃坤和孟金蓮都忙著給易揚說事,我問的話他們沒有回答。
我和易揚走在後面,我小聲嘀咕說,向師爺是為了救我才病的。
“那你明天去看看他。”易揚說。
到了村口,遠遠的就看見有一口棺材,黑暗中棺材泛著詭異的光芒。
“這是做的啥子孽啊?人都死了,還被掏出來兩次。”我爹說,“老黃,咋就讓黃海守夜,你幹啥不來呢?年輕人辦事不牢,你又不是不知道。”
“村長,現在說啥都沒用了。易道長,幫我看看吧,算算看,黃海現在的下落在哪兒。”
易揚淡淡的說:“我又不是算命的,先過去看看死者,活人長著腿,說不定跑哪兒去玩了。”
我悄悄的對著易揚笑了笑,可能這個村,就我和他知道這墓地里的野合。
黃海說不定是和王金環換了戰場,這裡人一走開,墳就被人刨了。
我們走過去,我爹讓我躲在他身後,不准我接近棺材。
易揚繞著棺材走了一圈,手中桃木劍挑起一樣東西。
那是從棺材裡泄露出來的衣角。
“棺材被打開過,還是入殮的時候沒檢查好?死者的衣服都露在外面的。”
孟金蓮看了看衣服的顏色說:“不是我媽的壽衣,她怎麼會穿粉色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