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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向師爺不是說過,他和風四爺關係不錯嗎?
故人相見,怎麼風四爺要坑向師爺?
鬼戲迷們相互推搡著往台上去,將剛才唱戲的幾個人圍在中間。
怎麼辦?我如何能救向師爺?
我突然想起以前奶奶說過,人有時候做夢,夢見去了另外的地方,那也算是靈魂出竅,如果遇到害怕的事情,受到驚嚇就醒來了。
那麼向師爺的身子如果突然受到驚嚇,靈魂也許就回去了。
我得回去幫向師爺回魂。
我剛從台下鑽出來,突然間我的手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拉住,我還沒看清楚對方的模樣,我就被拖著飛跑起來。
有鬼魂糾纏著我,被拉著我的那個人一腳踢飛,發出慘烈的叫聲。身後不斷有鬼魂來扯我,好像是一個大吸盤一樣把我往回扯。
“別看身後!”
這聲音是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聽起來非常有安全感。
而且這雙手暖烘烘的,帶我飛跑起來的感覺很帶勁,就像電影裡,武林大俠帶著弱者飛奔,身後是一群追擊的人,又害怕有刺激。
我們凌亂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田間迴響著,經過幾個田埂,路過兩戶黑燈瞎火的人家,我被這個人扯進了一片柏樹林裡。
“終於安全了。”他說。
我抬頭往上看,這個男人很高,我的個字不算矮,但是也要仰望。
“原來是你啊?”
我驚訝無比。
他穿著灰色的休閒套裝,腦袋上挽著一個隨意的髮髻。
這不是黃坤家給黃黎做道場請到的那個年輕道士嗎?
他怎麼來了這裡?他來……為什麼要把我救了?
“小傢伙,你還記得我?”
“嗯!記得。我在黃坤家見過你!你……你來幹啥?”
“救你唄!”
“你咋知道我有危險?”
他哈哈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怔怔的望著他,這感覺太熟悉了。
“是不是沒有見過這麼帥的道士?”他歪著腦袋指了指頭上的道髻,眼睛黑亮亮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熟悉?跟那個誰很像……我叫易揚。”
我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是易帆叔叔的什麼人?是他哥哥嗎?我看見易帆叔叔就覺得好熟悉,原來是我見過你留下的印象。你們長得很像。”
“我是易帆的哥哥易揚。我在你們村做道場的時候,就發現了問題。只是時機不到,我還不想解決。”
“是易帆叫你來的嗎?”
易揚搖搖頭,一隻大手摸著我的腦袋,幾乎把我的腦袋瓜子都給抓住了,他說:“是你爹叫我來的。”
“我爹?”
“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呢,你爹找的我,路上又碰見易帆說了些情況。我知道你十分危險,所以就不停趕路。幸好我來的及時,不然我還沒辦法給你爹交代。”
“謝謝你。”我真誠的說。
“走吧!該回去了。你爹在家裡等你,可著急了。”
我猛地想起向師爺的身子還在風子玄的家裡,他還沒有回魂。
“你能幫我救向師爺嗎?”
不料易揚冷聲問道:“為什麼要救他?”
“他是為了幫我才被困住的。”
“我每天只做一次道士,其餘時候我是普通人。我剛才已經救了你,不能再救別的人。”
這……這個理由挺有個性的,就像他這個人一樣,鶴立雞群,在人群中很顯眼。
“易叔叔……我求你了。”
“別叫我易叔叔。”他說,“你現在可以叫我道長,以後你要叫我師父。”
“師父?”
我可沒想過要拜一個道士為師,我爹媽就我一個孩子,怎麼可能送去道觀當道士?
“我說的以後。走吧,林浩,天亮之前我們要回去林家村。”
我抱著一棵樹幹耍賴:“我不走!我不走!不救出向師爺,我說什麼也不走。”
易揚輕而易舉的把我的手掰開,一把拎了起來,沒好氣的說:“天亮之前不回去給你做法事,你就死定了。你還在這裡操心別人!”
“我死不了!可向師爺被鬼戲迷包圍著,他要是死了,就是被我害死的!”
易揚提著我就跟提著一隻小雞似的毫不費勁,我掙扎數次,用雙腿夾住了他的腿,他就動不了步子了。
他有些生氣的停下來說:“我一天只做一次道士,你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我給易揚跪下哀求:“道長,做人要有良心的,你就幫幫我,救出向師爺吧!他是我的恩人。”
“起來!”易揚像拔蘿蔔一樣把我提起來,語氣有些重的說,“第一,男人不輕易下跪。第二,良心不要用錯地方。第三,不要把仇人當恩人。”
“道長……什麼意思?”
“走!我就為你犯一次戒,去救你的恩人。”
我聽到這句話馬上就歡騰起來,來不及去追問他那“第三”的意思。
走出柏樹林,村里很安靜。
月亮跑進雲層里去了,唱陰戲的打穀場上,毫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