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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來,大家就放心了,紛紛讓道請胡郎中進去給張可欣看病。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擠進去,有家有室的男人都自覺地下樓走開,村上就張可欣一個老師,教著三個複式班,她生病了,家長就領著小孩陸陸續續的回家了。
剩下幾個婦女,還有我和胖虎二丫子。
胡郎中用一條薄薄的小手帕,隔著張可欣的手腕把脈,胡郎中是跟自己的老爹學的中醫,非常有老式中醫的風範。
他半眯著眼睛,把了右手的脈又把左手的脈,完畢後翻看了張可欣的眼睛,接著又把了一次手上的脈。
胡郎中的腦袋皺得跟沙皮狗一樣,他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我,站起來對我說,跟他一起回家裡拿藥來給張老師。
“胡爺爺,我老師咋了?”胖虎問。
胡郎中笑笑說,沒啥大問題,留一個孩子在這裡看著老師,其餘的人都回去,讓老師好好休息,吃幾服藥,才能給你們上課了。
胡郎中從木箱裡拿出一包藥粉,灌給張可欣喝下去,他說這是鎮定安眠的,張可欣這一覺要睡到中午,剛好能趕上我去把藥拿來。
二丫子留下來幫忙照顧張可欣,她巴不得呢,張可欣的房間裡有許多課外書。
我和胡郎中去他家裡,他家的兩間偏房是藥房,他認認真真的開著藥方子,整整寫了兩篇。
他包了兩大包藥,在一個紙包上打勾,一個紙包上打叉。
我笑著說:“胡爺爺,你真逗,學張老師改作業?”
胡郎中一點都沒心思跟我開玩笑,他把兩包藥放在我手上,鄭重其事的說:“林浩,你聽好了!這兩副藥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開出的,這麼特別的藥方。”
“為啥啊,是不是我老師沒救了?”
胡郎中認真的指著兩包藥說:“這個打對勾的,是要,打叉叉的,是不要。你按照我說的,給你老師說就是了。兩副藥不要一起吃。吃一副,另一副就扔了。記住,別人問你什麼,一定不要亂說,替你老師保守秘密,知道嗎?”
我聽得不是太懂,問胡郎中,張老師要啥不要啥?
胡郎中看著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往藥房外瞅了瞅,確定沒人偷聽,才小聲對我說:“你老師懷孕了。今天出現的現象是要先兆流產,要的話就服藥保胎,不要的話,就墮胎,就這麼簡單。”
張可欣懷孕了?
那這個孩子是誰的?鬼王的?
張可欣懷了鬼王的孩子,那孩子生下來是個什麼東西?
我傻愣住了,胡郎中催促我,我才猛然驚醒過來,抱著兩包藥去了村小。
村小已經沒有家長和學生了,我去二樓,發現二丫子已經不在張可欣的房間裡,張可欣睜著一雙大眼睛,平躺在床上一定不動。
那姿勢有些嚇人,特別是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起來就好像死了。
我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浩子……”張可欣卻開口叫我了。
我輕輕走進去,近距離看她,她雙唇蒼白,臉上更是沒有一點血色。
我把兩包藥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如何開口。
張可欣慢慢的撐起來,把藥包打開,看見上面的對勾和叉叉,她悽然的笑了。
她把那個打著叉叉的藥包給我,讓我拿到樓下的伙食房去煎來給她喝。
“這個,拿去倒掉。”她把那個打對勾的藥包給我,示意我倒進門口的垃圾桶里。
張可欣很聰明,不用我說,就明白了胡郎中的意思。
我到樓下的伙食房去給她煎藥,藥味兒太濃了,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我都忍不住的跑到門口去透風。
這濃重的藥味兒引來了老於,他來瞅了瞅,說:“這個學校怕是要換老師了。”
丟下這句話,他慢悠悠的走出去,在操場上轉悠,站在旗杆下往上看著,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因為那旗杆上,赫然飄著那面黑白臉譜旗!
老於可能也十分惱火,看著那面肆意被風吹起的旗子,氣呼呼的走過來對我說:“你看,這不但要換老師,還要換學校!這個學校大白天都能見鬼,那面旗子老子收了無數次,還是被掛了上去,這回我也懶得去弄了。”
我望著熊熊燃燒的灶火說:“拿下來我一把火燒了!”
“你試試看動動游家班的東西?你以為我沒想過把它燒了?我跟你說,這村裡有兩個燒過游家班東西的人,現在墳頭草都幾丈高了。”
藥煎好了,我裝好之後,準備給張可欣端去。
老於走過來看了看,斜著眼睛有意無意的說:“浩子,你不要再給自己惹麻煩了。”
“啥意思,於爺爺?”
他搖著頭嘆著氣走開了。
我端著藥碗小心翼翼的往樓上走,剛走上二樓的樓梯,我就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
我趕緊加快腳步,滾燙的藥從碗裡溢出來,燙得手生疼。
“哐當!”
我一失手,碗掉到地上破了。
我跑到張可欣的門口,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張老師!”我失聲叫著,撲了過去……
正文 第90章 死而復生
第90章 死而復生
張可欣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