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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媽的臉通紅,眼睛也是紅紅的,都眼巴巴的望著向師爺,向師爺說話慢條斯理,可急死人了。
“三天之內,對方一定會想盡辦法舉行婚禮,要是我們防不住這三天的話……”
“會怎樣呢?”我媽急不可耐的打斷向師爺的話。
“浩子就一命嗚呼了。”
我媽嚇得手裡的盆子都扔到了地上,一把把我抱在懷裡,嚶嚶地哭起來。
“看來,真是黃坤家在作怪?向師爺,你有啥辦法沒有?”我爹皺著眉頭繞著我和我媽轉圈,他是村長,向來以新社會新幹部的身份自居,孤傲的不去相信鬼魂之說,可這一次是他的獨子出事,他也慌了神。
“這事麻煩大,我辦不了。辦不了……被鎖魂印章蓋上的人,那就是一條腿踏上了黃泉路,只差時日。村長,告辭,告辭……”
向師爺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外走,我媽撒開我,一步跨上去,撲通一聲就給他跪下了。
“向師爺,我們鄉里鄉親都這麼多年,大鵬也沒少關照你,求你救救我的兒子……你要啥我們都給你……”我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哀求。
我爹過去扶起她,也跟著一起哀求。
向師爺嘆了口氣說:“村長,你對我確實挺照顧的。可你啥都給我,那我也要有命要才行。不瞞你說,我師父的師父就是跟鎖魂印章鬥法,從死人手裡搶新郎,結果死在那東西手上,我連他老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我哪兒敢接這活?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權當死馬當作活馬醫……”
不管最後那句話多難聽了,我爹急急忙忙的說:“是啥辦法,快說來聽聽……”
正文 第3章 結髮夫妻
第3章 結髮夫妻
向師爺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天還沒亮,卻生起了霧氣,到處一片白蒙蒙的,黃坤家做道場發出來的鑼鼓聲和說唱聲,更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我爹媽站在向師爺的身後,誠惶誠恐的等待著向師爺開口。
“現在看來,我是要去見一見那三個道士了。”向師爺沉重的說,“道亦有道,他們幫黃坤家,可也不能害了別家的孩子啊!”
我爹駭然:“浩子是被他們害的?”
向師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我爹說:“你們咋還不明白!浩子頭上被揪掉的頭髮,就是被用來和黃黎成親用的東西,做‘結髮夫妻’,那就是兩個人的頭髮綁在一起,我們要在黃黎下葬之前和對方交涉,一旦下葬,浩子的頭髮在裡面,頭髮上有浩子的精魂,那就等於浩子也跟著黃黎去了。”
“那我們趕快走!”我媽急得跳腳。
我們四個人急匆匆往黃坤家趕去,向師爺步履蹣跚,可急死了我爹媽,我爹恨不得背著他跑,可他卻說急不得,萬事皆是天註定,不該我死的那就不會死,該死的再著急也沒用,說得我後背心一片涼意。
趕到離黃坤家還有幾百米遠,剛剛能看到他們家的燈火,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向師爺大叫著完了完了,我爹媽也呆愣在當場。
這鞭炮聲是出殯時放的大禮炮,比前幾天的炮聲都要響亮。
“起——喪——嘍!”
一聲粗獷渾厚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是喧天的鑼鼓聲,那鑼鼓聲,不像出喪的鑼鼓聲那般深沉,有些結婚的喜慶味。
我媽頓時跌倒在地,我爹捶胸頓足說來晚了。
向師爺在旁邊也長吁短嘆著說:“唉……我就說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大鵬啊,都怪我腳力太慢,沒有趕在起喪之前來到這裡……”
“沒啥,再想辦法……”我爹苦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可我明顯看見他帶笑的眼睛裡含著淚。
我們這裡的規矩,在下葬的過程中,棺材一旦抬離地面,走出家門,是萬萬不能在中途落地的,只能一氣呵成到墳地。
半路逼停棺材,意思是讓死者再等等,有人和他一起下黃泉路。
當然也有可能這一停,就阻斷了死者往生的路。
如果半路攔截棺材,不但是對死者的大不敬惹禍上身,死者家屬也能把你打個半死。
黃黎本來就犯了重喪,不可能在半路逼停下來,也不會在棺材落坑之前“清棺”——最後一次整理遺容。
也就是說,棺材離地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失去了和對方交涉的機會。
我們四個人唉聲嘆氣,眼睜睜看著送葬的隊伍從我們的面前走過去,毫無辦法。
“奇怪了。”向師爺說,“天還沒亮就下葬,這不對啊。這個時候陽氣弱,陰氣盛,對隨行送葬的人大不利,黃坤這是搞什麼鬼?”
我爹才顧不上管黃坤的事,他低沉著聲音問向師爺,接下來該怎麼辦?
向師爺沉吟許久在考慮,我爹媽在旁邊搓手干著急,當送葬隊伍的鑼鼓聲漸行漸遠,他才慢吞吞的說:“莫急嘛,我這不是在想辦法?事情還是有轉機,陰婚和我們陽間婚配是一樣有形式步驟的。對方給了浩子印章,只不過是認定了這個人,不是還沒有下聘禮嗎?今晚對方一定會來下聘禮,我就一舉拿下,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