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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內漢人被猛安謀克侵奪土地成為佃戶,關外契丹一樣被猛安謀克當奴隸使用,甚至打仗還得必須當炮灰,這一點上他們還不如漢人,至少漢人在兵役方面沒他們那麼嚴酷。金海陵南侵時候甚至要契丹所有二十到四十之間的男人,一個不留全部跟著他南下當炮灰,哪怕那些契丹人哀求留下幾個能打仗的,防備蒙古人劫掠他們家園都不行。最終這導致了契丹人大起義,然後女真就更加嚴酷地防範他們,甚至強行規定必須兩家女真夾一家契丹居住,實際上後來金國境內契丹人造反和漢人造反一樣頻繁。
確實有契丹人在女真人手下做高官的,但那是上層,就像上層的漢人士紳一樣在女真人手下做高官,比如金兀朮手下大將韓常,原本歷史上就是歸德節度使阿魯補的繼任者,但兩族底層在女真人手下過得悲慘生活並沒區別。
既然這樣……
“那就收下吧,如果有漢名的就叫漢名,沒有的另外起一個。”
楊豐說道。
他以後要想經略草原,把成吉思汗掐死在萌芽狀態,那麼還是得用契丹的,事實上他也很清楚,都到這時候了,契丹這個問題不認也得認了,從五代開始到現在,超過兩百年的時間早已經讓契丹人漢化得與漢人沒有什麼分別了,如果再遠一些,甚至從唐朝前期這種融合就開始了,李光弼可就是契丹。
這是超過五百年的融合啊。
真得已經沒法分別了,他們不是那些從老林子裡鑽出來的女真,他們完全和漢人沒區別。
既然這樣,楊豐也就是索性不管這個問題了,就像在明末時空,他最初的軍隊裡面也有不少蒙古人一樣,他也不介意這時候自己的軍隊裡面有一些契丹人,至於以後……
還有什麼以後?
他們說漢話,起漢名,寫漢字,一樣拜皇天后土,五十年後他們就都是漢人了。
就這樣,他的軍隊在許昌城內急速擴充到了兩千,而且絕大多數都是老兵,哪怕那些投降的也同樣都是征戰多年,真要打的話這些人不輸岳家軍,只不過是被他拎著機槍掃射的不科學場面嚇破膽,直接把他視為神靈而已,而因為這種畏懼心理,他們的忠心度也並不比那些岳家軍老兵低,甚至忠心度還超過那些投軍的青壯。
至於武器裝備就更簡單了。
這是昌武軍節度使駐地,是正式的軍鎮,要什麼武器裝備沒有啊。
就這樣,時間很快過去了七天,第八天中午時候,一輛馬車從金軍大營駛出,一直駛到了許昌城下,然後上次那使者陪一個身穿金國公爵朝服的中年人走出馬車走到吊橋前,後者看上去四十左右,只不過病懨懨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連走路都得兩個侍女扶著,倒是頗有幾分魏晉風度,也不知道是坐馬車狂奔五百里顛的,還是本來就這體格……
呃,原本歷史上孔璠其實就是死在這一年的。
“這是衍聖公?”
楊豐在城牆上說。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緊接著他說道。
“元帥,這的確是衍聖公,小人之前在曲阜駐紮時候,曾經見過他一次。”
他身旁一名士兵說道。
既然這樣就可以了。
原本楊豐還真不放心,他又不認識孔璠,大抃隨便找個人冒充他也分辨不出來,現在既然有人認識那就沒問題了。
楊豐當然不會去迎接,他現在還沒歸降金國,和孔璠還是敵對關係,雖然尊敬衍聖公,但這種原則問題不能疏忽,他出去迎接成何體統,派人把衍聖公請到下處休息即可,至於使者關心的問題,這個就更簡單了。岳元帥可是一諾千金,既然說請來衍聖公做人質就出城談判,那是肯定要履行承諾,雙方很快商定時間,就在第二天上午在城北金軍大營進行談判,不過為了保證互信,除了北面的金軍大營外,其他方向包圍許昌的金軍必須後撤五十里。
這個都沒問題。
哪怕就是後撤百里大抃也不在乎,反正這裡是河南腹地,最近的邊境線還有五百里呢,他就算跑出許昌又能去哪兒?可以說四面八方全都是金國的地盤,這裡又是平原也沒有山區可鑽,哪怕最近的伏牛山區還得近兩百里呢。
於是第二天上午,楊豐單人獨騎連武器都沒帶,穿白袍騎白馬在漫天飛雪中走出許昌,走向對面的金軍大營。
看著這一幕,金軍大營門前的大抃也是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岳雲是來投降的,否則不可能連武器都不帶,岳雲那兩對大鐵錐他可是印象深刻,在他看來這也並不奇怪,就這樣一支孤軍,就算再能打也沒用,沒有紮根之處像流寇一樣遊蕩能遊蕩到幾時?南方已經容不下岳家,那麼除了金國還有何處可投?要知道縱然西夏也是金國臣屬。
“賢侄,別來無恙啊?”
他笑著說道。
楊豐在馬上衝著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大抃自動腦補為他害羞了。
這個跟著金兀朮廝殺一生,原本歷史上,在金海陵時代甚至被封為太傅,漢國王,成為金國權力最頂層人物的老將,絲毫沒有懷疑楊豐的誠意,畢竟在他看來這是後者的唯一選擇。
楊豐再次沖他笑了笑。
然後他下了馬,衝著大抃同樣做了一個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