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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此時被鼓聲驚起的大群士兵趕到了。
但也就在此時,那頭狂奔的犀牛載著背上的騎士衝到了城門前,因為直面長江,幾百米外就滔滔江水,所以忠州向南的聽清和懷賓二門前都沒有護城河,有長江做護城河還要什麼其他護城河,就在馮雙禮驚愕的目光中,犀牛與巨斧騎士的組合如一頭恐怖怪獸般向著他們露出了獰笑,然後大吼一聲徑直撞向了緊閉的瓮城城門。
“快,放箭!”
馮雙禮急忙吼道。
數十名剛剛趕到士兵同時拉開強弓,然後探出身近距離瞄準目標放箭,但那些利箭無論射在犀牛上還是那人身上,都帶著撞擊鋼鐵的聲音迅速彈開,緊接著拿鳥銃的士兵也趕到,十幾支鳥銃伸出牆外同時射擊,但下面的怪獸依舊恍如未覺,他頂著不停落在身上的密集子彈和利箭狂暴地大吼一聲,手中那大得嚇人的巨斧高高揚起,帶著恐怖的呼嘯瞬間斬落。
雖然無法看見,但馮雙禮仍然清楚地聽到了那包鐵的城門破碎的聲音。
他傻了一樣看著這怪獸。
這是真正的怪獸。
就連他兩旁的士兵也被這狂暴的畫面驚呆了,他們甚至忘記了射擊,全都瞠目結舌地探著身子望著城牆下這震撼的一幕,這一個人攻一座城的壯觀場面,在他們石化的目光中,那怪獸再一次舉起了那巨大的戰斧,那造型粗獷的巨斧再一次呼嘯而落。
“轟!”
恐怖的撞擊聲中,城門的碎片就如散彈般,從後面的城門洞射出,此刻甚至他們感覺自己腳下的城牆仿佛都在晃動,但緊接著第三聲巨響也跟著傳來,這聲音有些特殊,就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東西倒下般,然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聲怒吼就在他們身後響起。所有西軍士兵都匆忙轉過頭,就看見那恐怖的怪獸驟然間踏著倒下的殘破城門,從瓮城的門洞內一頭衝出,緊接著撞向主城牆的城門,就在撞擊的瞬間他高高舉起了那柄巨型戰斧,帶著咆哮聲狠狠砸落。
恐怖的撞擊再一次響起。
但同時城門打開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了。
顯然他已經掌握了砸城門的技巧,畢竟這東西無非就是一層包鐵的厚木板而已,後面幾道門栓鎖住,無論城門還是門栓,在四百公斤重的鋼鐵撞擊面前都只是個笑話而已。
然後那怪物轉過頭看著身後的馮雙禮。
火光中他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忠州百姓們,大明皇帝的聖駕到了,快出來分田地了!”
緊接著雷鳴般的吼聲響起。
這聲音格外嘹亮,仿佛真正的神靈聲音,幾乎瞬間就傳遍了實際上周長只有五里,甚至還沒有寧遠城大的忠州城,而就在同時忠州城內的無數條街巷裡,那些同樣被鼓聲驚起的百姓也紛紛探出了頭,就在城內守軍混亂的調動中,一些百姓悄然拿起鍘刀鐵鍬甚至隱藏起來的刀劍,在互相默契的目光中開始無聲地匯聚。
“放千斤閘!”
城牆上馮雙禮不顧一切地吼叫著。
而也就是在同時,隱約的喊殺聲如長江洪水時候的浪濤般傳入他耳中。
馮雙禮愕然抬起頭。
對面神溪渡的河口,一艘艘竹筏不斷衝出,仿佛一支支細長的利箭般,在銀色江面上藉助水流急速掠過,直衝北岸的碼頭而來,所有竹筏上都附滿了黑色的身影,在一艘最大的竹筏上,一個手柱長矛的身影傲然而立,雖然距離遠月光中看不太清,但他卻依然在瞬間認出了這是誰。
“秦良玉!”
在他兩旁幾乎所有看到這一幕的西軍士兵都在驚叫。
很顯然他們同樣熟悉這個身影,這個和他們戰鬥了三年的老人。
“轟!”
恐怖的撞擊聲第四次響起。
伴著城門洞裡向後噴射出的千斤閘碎片,那怪物終於衝進了城內,緊接著他手中巨斧橫掃,就像掃飛一堆玩具般,把迎頭阻擊的西軍騎兵掃飛出去,城牆上守軍顧不上管外面渡江的秦良玉,紛紛轉頭瞄準他射擊,子彈和羽箭密密麻麻不斷撞在他和犀牛身上,但無一例外全被堅固的盔甲彈開。
而那怪物則繼續不停地揮動巨斧來回橫掃著,就是最簡單的如掃地一樣來回橫掃,但所有阻擊他的騎兵卻都在觸碰巨斧的瞬間,就變成支離破碎的爛肉倒飛出去。就連他座下的犀牛都像他一樣狂暴,這不斷發出咆哮的巨獸,低著頭用它那巨大獨角,不斷挑起一匹匹戰馬然後直接甩飛出去,或者乾脆撕開直接踏爛在蹄下。
幾乎轉眼間阻擊的西軍騎兵就崩潰了,被這超出他們想像的戰鬥嚇壞的他們,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跑。
這不是人。
這也不是人類能夠戰勝的。
而那怪獸直衝向最近的馬道。
一門匆忙轉過頭的弗朗機炮對著他驟然噴出烈焰,後者手中巨斧立刻橫擋,炮彈與斧面的撞擊聲響起,火星迸射中炮彈粉碎,而他卻只是猛得晃了一下,但依然毫髮無損地催動犀牛衝上了城牆。
“大明天子在此,何人敢敵!”
他端著巨斧如天神下凡般站在城牆上吼道。
那些西軍士兵茫然地面面相覷,很快其中一個就扔下手中武器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然後越來越多的西軍士兵跪倒,就連那些將領都同樣跪倒,而整個城牆上就只剩下了馮雙禮,他無奈地看著這一幕,然後又看了看城外。最近的明軍士兵已經到了城下,端著帶刺刀的鳥銃的紅衣士兵,和那些白杆兵混雜著爭先恐後地沖向城門,人群中秦良玉的身影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