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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背叛聖上?”
李定國拔刀喝道。
但緊接著他卻止住了,因為他看見所有將領的目光都有些異樣,甚至其中幾個將領的手也按到了刀柄上,吳子聖也在用毫不畏懼的目光看著他,很顯然如果他有什麼過分舉動,一場兵變是不可避免的。這沒什麼奇怪的,西軍本來就是一支支流寇集合起來的,雖說大家跟著張獻忠多年,但真要說對張獻忠有多忠誠就扯淡了,如果沒有退路當然血戰到底,可有李自成部下的例子,誰都知道就算投降也不會殺頭。無非就是流放東北開荒,甚至就連個人的財產都能保留一小部分,既然這樣大家還血戰到底幹什麼,湊合著拼一下子,看看不行就投降拉倒了,真為張獻忠死戰就扯淡了。
李定國無奈地看著他們。
緊接著他怒吼一聲,一腳將吳子聖踹倒,然後迅速從這些將領中間走了過去,上了自己的戰馬拔出刀向前一指吼道:“是兄弟的都跟我沖!”
說完他催馬向前。
但他身後卻無人向前。
不但那些將領沒動,就連他最親信的士兵也沒動,四萬大軍默然地站在那裡低頭不語。
李定國就這樣孤零零一個人悲憤地沖向了明軍。
在他前方,五千多明軍步兵同時舉起了蕩寇銃,經過了持續的血戰之後,兩個步兵旅共六千四百名一線作戰的線列步兵,目前也只剩下了五千多能打的。實際上朱益吾也在硬撐著,好在背後的中江城依然在白杆兵手中,而且那些民兵也守得很頑強,秦奶奶已經準備必要時候抽調部分白杆兵給他增援,所以朱益吾倒是並不擔心什麼。他們的任務實際上就是調虎離山,把趕到的西軍精銳野戰部隊吸引過來,以方便於皇上直接玩斬首作戰,而這場瘋狂的孤軍深入式御駕親征,計劃核心就是把皇上送到成都,本來就沒指望他們兩個旅攻破成都。
很顯然他們已經成功了。
此時就算他們全打光也無所謂了,反正皇上進了成都城,那張獻忠也就死定了。
“看來咱們贏了!”
朱益吾看著孤零零衝過來的李定國,笑著對秦奶奶說。
“這年輕人倒是條漢子!”
秦奶奶看著李定國感慨道。
就在這時候,他們身後的中江城內,驟然間爆發出了海嘯般的歡呼聲,兩人愕然回頭,就看見身後的城牆上,大批原本在另一面和西軍劉文秀部血戰的白杆兵正衝過來,不過看他們那欣喜若狂的樣子,明顯不是被劉文秀攻破城牆趕過來的,一些白杆兵甚至還狂喜地向他們不停揮舞著手臂。
“聖上回來了!”
朱益吾驚喜地說道。
就在同時背後的中江城門打開了,一輛馬車疾馳而出,馬車上一身龍袍的皇帝陛下手拄戰斧傲然而立,在他腳下是一具金盔金甲的屍體,這輛馬車轉眼間駛過護城河上的拱橋,衝進明軍炮兵陣地上。朱益吾和秦奶奶急忙跪倒在地,皇帝陛下保持著威嚴沒有說話,而那馬車從他們面前駛過繼續向前,前方列陣的明軍向兩旁一分,讓開一條道路讓馬車沖了過去。
而此時獨沖明軍陣型的李定國也進入了蕩寇銃射程。
但卻沒有人開槍了。
他在馬上難以置信地看著從明軍中衝出的楊豐,還有那具金盔金甲的死屍,緊接著帶住了狂奔的戰馬,在一片死屍中間停了下來。
“你還想頑抗嗎?”
楊豐的馬車也停下了,他拎起腳下的張獻忠屍體,將正面對著李定國說道。
雖然心臟處被手炮的三厘米口徑子彈打成了窟窿,但老張臉上是沒受任何傷的,甚至連一點血污都沒有,那身金盔金甲更是所有大西軍都熟悉的,此時一看他的死屍被楊豐拎在手中,後面那些早已經失去抵抗意志的西軍將領和士兵,哪還不明白他們的大西國皇帝陛下已經死了,而面前站著的,就是傳說中那開了掛的大明皇帝崇禎。
他們本來就已經不準備再打下去了,現在張獻忠都死了,那就更沒有打的意義了,更何況這狗皇帝能殺了張獻忠並且輕鬆至此,也就意味著成都守軍都已經投降了,而且中江另一邊的劉文秀也已經投降了,可以說這成都周圍就剩下他們了,那麼他們還能有什麼選擇?從那些將領開始所有李定國身後的西軍官兵全部扔掉武器,然後跪倒叩首在地向著楊豐山呼萬歲。
“你還想繼續頑抗嗎?”
楊豐看著李定國問道。
後者長嘆一聲,無可奈何地扔掉了手中的刀,然後下馬跪倒在了楊豐面前說道:“罪民叩見陛下,罪民懇請陛下賜還罪民義父的屍體。”
“給你了!”
楊豐隨手把張獻忠的死屍扔到了李定國面前。
“你倒是很讓朕意外啊!”
然後他看著四周那密密麻麻堆積在戰場的死屍說道。
這裡都是西軍的屍體,明軍屍體都被城內民夫抬進城了,總計六百名士兵陣亡,六百名士兵負傷,蕩寇軍兩個步兵旅在這一戰傷亡了一千兩百人,而一個步兵旅是四千人,其中三千兩百人是一線步兵,剩下八百是一個只有六個炮兵隊的炮兵營,四個營屬炮兵隊和一個騎兵偵察哨,還有營部其他直屬的,但這次旅屬炮兵沒跟隨,那些近一噸重的大炮,不可能在山間台階式棧道上行軍,所以換成了炮兵旅的兩個臼炮營,兩個步兵旅這一次傷亡的全是一線步兵,也就是說六千四百人傷亡了一千二百,傷亡近百分之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