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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殺了這狗奴才,就是他偷吃了我那半塊餅子!”
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憤怒地喊道。
同時他用手指著院子裡一個跪著的中年男子,後者趴在那裡不斷地磕著頭,旁邊一個二三十歲穿三品官服的旗人正手持腰刀,一臉恨其不爭地同樣指著他。
“老閻啊,主子我待你不薄,你們家吃的穿的,哪一樣不都是主子給的?可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你怎麼能偷主子的東西呢?”
那官員說道。
“主子饒命,奴才實在太餓,一時鬼迷了心竅,才偷吃小主子那餅的。”
老閻磕著頭哀求道。
“餓不是你偷東西的理由,要知道餓死是小失節是大,主子我是禮部侍郎,你們做奴才的就一定要守禮,哪怕餓死也絕對不能偷東西,更不能偷主子的東西,要說餓,我們都餓,如今聖上都每天只吃兩餐,主子們一天也就兩塊餅子,但越是這時候,你們做奴才的越要守本分,越要為主子著想,你們吃些草根樹皮就行,要把糧食節省下來給主子,昨天主子我不是把那棵心愛的蘭花賞給你了嗎?你看主子我對你多好,你要知道主子就是你們的天,可你居然連主子的餅子都偷,這是大逆不道,你懂不懂?”
那官員說道。
“主子,求主子饒了奴才吧!奴才知道錯了,主子您千萬別殺奴才,奴才還要為主子再效力呢!”
老閻哭著說道。
“唉,你也的確是個好奴才,別人都跑了就你還跟著主子,按說主子應該給你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那官員猶豫著。
“殺了他,阿瑪,殺了他!”
那小孩依然在吼道。
“耆英這孩子說的對,這種奴才還留什麼,咱們家可是黃帶子,豈能容一個偷主子東西的奴才!”
就在這時候,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走了出來,手中搓著兩個核桃說。
“老主子饒命!”
老閻趕緊磕頭哭喊。
就在此時那老主子衝著官員一使眼色,後者悄然舉起刀,但老閻很顯然也不是傻子,就在他砍落的瞬間一下子躥出去,猛得撞在那老主子的身上,後者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倒在後面柱子上,緊接著老閻迅速勒住了他脖子,同時從腰上摸出一把小刀子對準了他脖子,一臉面目猙獰地衝著官員說道:“主子,您不仁別怪奴才不義,奴才對您忠心耿耿,連老婆都殺了孝敬主子們,現在不過吃你們一塊餅子就要殺我,奴才的命也太賤了,今天就算死也得先拉上你們一個墊背的!”
“反了,真是反了,你這狗奴才枉費主子幾十年教誨,簡直就是狼心狗肺人面獸心!”
那官員氣急敗壞地吼道。
“狼心狗肺?”
老閻冷笑道:“咱們半斤八兩,奴才媳婦可都進你們一家肚子裡了!”
“老閻,你先放下刀子,咱們有話好好說,你是個好奴才,咱們就跟自己家親人一樣,為這麼點小事不值得這樣。”
那老主子哆哆嗦嗦地說。
“你先讓他把刀放下!”
老閻吼道。
“祿康,你把刀放下!”
那老主子對官員說道。
“放下!”
老閻吼道。
與此同時他後退一步,直接靠在了身後的窗子上,那官員猶豫著慢慢彎下腰,老閻緊盯著他,他手中的腰刀開始放在了地上,突然間就在這時候,老閻身後的房內傳出一聲稚嫩的吼聲,緊接著老閻慘叫一聲,與此同時那老主子也慘叫一聲,下一刻那老主子不顧一切地向前跑了一步,在他背後老閻的胸口,赫然多出了一根細長的刺刀。
或許是沒有被刺中心臟的緣故,那老閻突然間爆發般悲號著向前兩步,惡狠狠地一下撲在老主子身上,緊接著一刀扎進他脖子,那官員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毫不猶豫地一刀捅進老閻胸前。
“終於有肉吃了!”
下一刻三個女人和那個小男孩歡呼著一起從房裡衝出,不顧一切地撲到還沒咽氣的老閻身上,就像得到寶貝一樣拖著往後走去,那老主子伸出手卻沒人給他包紮,而他兒子看了看左右沒什麼人,用歉意的目光看了自己親爹一眼,抬腳把那把並沒有插到底的刀子一腳踢到底,然後追著自己老婆孩子奔後院去了。
“畜,畜牲!”
他身後老主子嘴裡艱難地擠出一句話,然後瞪著死不瞑目的眼睛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萬歲爺,這糧食撐不了幾天了。”
此時過去的順天府衙,如今的大清皇宮內,新任首席軍機大臣福長安憂心忡忡地對永瑆說道。
此前乾隆一共六個軍機大臣,阿桂是首席,再就是和珅,王傑,慶桂還有董誥和福長安,其中阿桂,和珅還有王傑死於皇宮,後一個是混亂中被踩死的,慶桂在河南督戰,董誥這個不忠之臣居然逃跑了,剩下也就還有福長安了。實際這內城現在也沒什麼可管的,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無非就是耗著而已,現在永瑆連朝會都不開了,闔城王公貴族文武大臣也沒人管公務了,反正也沒公務可管,他們主要工作就是掏耗子洞,在什剎海和幾條下水道抓魚逮泥鰍,能打到條野狗就跟過年一樣,前幾天什剎海邊超過十萬人冰雪大會戰,別說是魚鱉蝦蟹了,就是田螺都抓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