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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你病好了嗎?”
楊豐敲著二郎腿,一手端坐小茶托一手端著茶杯,一臉關切地看著王太守說道。
王太守深吸一口氣。
好歹他能當到嶺南道採訪使兼南海郡太守,那也是見慣大場面的,大唐的文官不是後世的廢物,這都是下馬寫詩上馬砍人的主,在適應了一下那濃烈的血腥之後,他踏著遍地鮮血和死屍走上前,一名重傷沒死的大食人還奄奄一息地伸出手,估計是想喊他拉兄弟一把,王太守很乾脆地抬腳踢到一邊去。
“楊將軍,你可知這南海市舶司一年為朝廷貢獻的稅賦是多少?你可知這些稅賦都來自於這些胡商?你這樣一鬧他們還有人敢來嗎?”
他陰沉著臉說道。
“王公,我比您更知道這些,而且我比您知道的更多,我知道這些大食人在我大唐採購的貨物,都是不可能有第二家提供的,除了我大唐,誰也不可能給他們提供絲綢,茶葉和瓷器,他們除了來這裡買是沒有別的地方可買的。我還知道他們這些貨物在耶路撒冷會以十倍甚至幾十倍幾百倍的售價再賣給泰西人,我喝茶的這個瓷杯他們賣給泰西人,價格不會比一個黃金鑄造的更低,我喝的這杯茶在泰西,說不定就連一個小邦君主都喝不起。你看,和這樣的暴利相比別說我殺他們一百人,我就是殺他們一萬人,他們該來還是得來,並不是我們請他們來,而是他們被巨大的利益吸引而來,這樣大的利益面前幾條人命算個屁。但他們既然依靠我們發財,那麼在我大唐就得規矩點,我大唐賜予了他們財富,他們就別在這裡裝大爺擺他們那些臭架子,他們在我大唐的土地上最好跪著過日子,他們在這裡沒有站著的權力。你,說我說的對嗎?”
楊豐指著一名大食人說道。
後者立刻趴下了,幾乎是爬著上前哆哆嗦嗦地說:“將軍說的對,小人的財富都是賴大唐賞賜,自應對大唐恭順崇敬。”
“回去告訴你們族人,一個人一百緡來領人,這是你們的學費,我教你們在大唐做人的規矩,你們就得給我學費,一個人一百緡,死了的就算了,交不出學費的就以身償吧,我正好在碎葉還缺一些苦力,當然,他們還能活著走到碎葉的話,還有,我大唐的確不禁你們信什麼,聖人也賜給你們建你們寺廟的權力,但你們那些自己的臭規矩別套用在我大唐百姓身上,你們的寺廟我們大唐百姓想進就進,這是大唐的土地,以後誰再敢說什麼你們的地方那就把你們活埋在這地方,聽明白了嗎?”
楊豐說道。
“小人明白了!”
那大食人趴在地上說道。
“去吧,另外再讓你們的族人來把這裡都清理乾淨,把牆也都修好,明日早晨我起來要是還看到這個樣子,那我就親自去抓人了,我這個人脾氣可不是很好,到時候抓人時候可是少不了要殺幾個的,我最喜歡殺人了,尤其是殺胡人,尤其是殺大食的胡人!”
楊豐說道。
說完他站起身來,旁邊一名婢女接過茶杯,另一個婢女拿起胡床,緊接著向驛館走去。
“王使君,他們在我大唐得跪著做人,您這大唐官員可別跪著做官啊!”
突然他回頭說道。
“不勞將軍指教!”
王太守面無表情地說。
第384章 一騎紅塵妃子笑
“瑤妹是否有些怕我?”
楊豐笑著問許瑤。
後者剛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趕緊把頭低下,聽他這樣一說更是臉色一紅,甚至忽略了他那不太恰當的稱呼。
他這不是廢話嗎?
哪個沒見過血的大家閨秀,看他坐在死人堆里悠閒喝茶,還不留下點心理陰影什麼的,許瑤這算是心理素質好的,心理素質不好的估計看見他得哆嗦,這些內地的大家閨秀可不是李秀這樣西域長大的,或者趙倩這樣野性十足的,人家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女紅廚藝樣樣拿手,平常日裡就喜歡坐在樹蔭下繡個花下個棋,哪跟他那倆女人一樣上火直接拔橫刀,原本他還是人家眼中幽默風趣文採風流不時淫得一手好詩,絕對的翩翩濁世佳公子呢!
突然間一下子坐屍山血海里背襯著殘陽喝茶了。
這形象落差太大了,人家一個少女哪受得了如此刺激。
“念往昔,繁華競逐。嘆門外樓頭,悲恨相續。千古憑高,對此謾嗟榮辱。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芳草凝綠。至今商女,時時猶唱,後庭遺曲!許家乃江南世家,難道還不明白,沒有鐵與血,一切終究都將在鐵與血面前化為煙雲,到那時只好哀嘆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了!”
楊豐說道。
說完他策馬向前。
許瑤在後面有些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很顯然此時一顆芳心已經徹底被他攪亂了。
楊豐把她親自送到高要,交給當縣尉的許遠後,當天就返回廣州,並沒再搞什麼事情,許遠也不可能因此就把女兒給他,更何況給他也還得做妾,許家好歹是世家,許敬宗哪怕諡號繆,那也是正經的高陽郡公,這樣的人家又不是趙國珍這樣已經淪為蠻夷的,怎麼可能讓自己女兒給人做妾,哪怕他已經給楊國忠去信為許遠開脫也不行,許遠還不至於為這點幫助賣女兒。
至於收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