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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清軍此刻的勇氣就連明軍士兵都為之驚嘆。
畢竟這都堪稱瘋狂。
當然,這純屬被逼到絕路了。
畢竟這不是英法聯軍或者八國聯軍之類的,後者不會清洗那些鐵桿莊稼們,他們最多搶點錢,甚至普通鐵桿莊稼的錢他們未必在意,人家有一座座寶庫可挖誰在乎他們那點小錢,所以鐵桿莊稼們意思一下就行了,不可能真正為大清血戰。
可明軍不一樣啊!
無論男女老幼一鍋端全抓走說不定真就煉妖風去了,什麼財產土地權力統統沒了,就連命都說不定也沒了,哪怕不去煉妖風,和那些英夷說的一樣送南洋當苦力,把女人去給淘金客當馬騎,那也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還有財產,這些已經廢了百年的八旗健兒此刻恍如老祖宗附體,就像生化危機里恐怖的屍群般洶湧著撞向天津城,在他們的瘋狂面前,每分鐘數百發落下的炮彈明顯不夠看了。
話說這得密集陣一類才行。
因為不顧一切狂奔,他們實際上已經接近於散兵了,只不過間隔還是很密而已,但一發炮彈其實也炸不到幾個,更何況明軍的炮彈還沒進化到炸藥級別,像九斤開花彈其實也就相當於一顆M24手榴彈。
炮彈真得阻擋不住。
這片恐怖的潮水,以每分鐘超過五十丈的速度不斷拉近距離。
城牆上所有明軍士兵手指全都扣在了扳機上,帶著一絲緊張盯著那些螞蟻一樣的清軍,在他們的注視下一個身穿黃馬褂的將領,一手藤牌一手刀,以一種誇張的姿態高舉著刀大吼著向前狂奔,很快他就衝到了此前早就畫好的兩百米線,同樣一直盯著他的黃明,以極快的動作端起了手中擊針步槍瞄準……
“開火!”
他在扣動扳機的同時大吼一聲。
槍聲驟然響起,對面那黃馬褂狠狠地晃了一下,緊接著拄著刀跪倒在地上。
而這時候黃明身旁一名士兵轉動了格林炮的手柄,在那突突聲響起的瞬間,所有嚴陣以待的明軍士兵也扣動了扳機,狂風暴雨般的子彈眨眼間讓清軍前鋒塌了下去。
“殺啊!”
那黃馬褂突然站起,大吼一聲再次向前。
在他身後那些清軍也不知道是英勇還是沒反應過來,同樣跟著他繼續向前,然後密密麻麻的子彈一刻不停地打在他們中間,死屍一片片不停地倒下,但那黃馬褂依舊在踉踉蹌蹌地向前狂奔。很快他就第一個衝到了護城河邊,而在他身後更多士兵冒著子彈洶湧而至,甚至剎不住直接衝進了河水,好在因為年久淤積,護城河的水深還沒到淹沒頭頂的地步,勉強是能夠涉水而過。天津城牆原本就年久失修,護城河當然更不會有人疏浚,最多只能說是一個臭水溝而已,只是這護城河比較寬一些淤泥比較深一些而已。
那些清軍士兵就像下餃子般衝進護城河抬著梯子直衝城下。
但這些人在淤泥與臭水中掙扎時候,他們後面趕到的同伴卻不得不停下。
然後越來越多的清軍趕到……
黃明和部下士兵不再管渡河的,而是趁著清軍最大限度擁擠的機會,將所有火力對準他們後面。
居高臨下明軍士兵,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射出的子彈,一下子穿透兩個清軍士兵的身體,包括那些機槍手在內,所有明軍士兵都在亢奮地吼叫著以最快速度射擊,不僅僅是在他們這邊,整個天津城的西面還有南面的三分之二部分,全都已經開始了這種堪比絞肉機的戰鬥。
依靠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在付出了數千人傷亡的代價後清軍開始衝擊護城河,而在他們因為河水和淤泥而減速以至後面不斷擁擠而來時候,明軍所有步槍和機槍也在瘋狂地對著他們射擊。而這座城牆上一共是四十二挺格林炮,另外還有四個營的三千多支擊針步槍,每分鐘可以投射超過十萬發子彈,這種恐怖的火力瞬間在護城河岸邊製造了一帶層層堆積的屍牆,那些八旗健兒的鮮血匯入污濁的河水,很快河水就變成了暗紅色。
都明阿不知道這些,他和身旁那些最先衝進護城河的清軍,絲毫不知道他們是被故意放過來,以阻擋後面同伴形成足夠厚度便於殺戮的。
肋下被子彈擦過的他,拼命在河水和淤泥的阻滯中,全力沖向護城河的北岸,就在他踏上那仿佛希望所在的河岸一刻,他發出了一聲狂熱的吼聲,就在同時身後一架飛梯開始準備最後的衝鋒。
“快!”
他瞪著血紅的眼珠吼叫著。
就在這時候,城牆上忽然探出一隻胳膊,而那胳膊前端的手中抓著一個小錘子一樣的東西,然後那垛口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出現了,那人緊接著伸出另一隻手,在那小錘的錘柄後猛得一拉……
“都爺,小的給您請安了!”
那人笑著說。
然後他的手一松,那小錘子徑直墜落在都興阿腳下。
都興阿茫然地看著。
驟然間他眼前一片火紅……
而就在這同時,城牆上無數民兵隊員向著城下的清軍,扔出了數千枚手榴彈,綿延好幾里的城牆下,數千名突破明軍火力,終於到達城牆下的清軍,立刻就被重型黑火藥手榴彈爆炸的硝煙淹沒。
“豬突也不是這麼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