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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別只在於他們的個人愛好可能不太一樣,有追求開疆拓土劍鋒所向盡皆臣服,有追求青史留名被後人讚頌,有的追求美女環繞酒池肉林,有的喜歡畫個畫寫個字吟詠個詩詞歌賦,甚至還有的喜歡殺人取樂或者剝人臉皮跳舞。但無論他們喜歡的是什麼,他們的作為一個封建帝王終究還是要吃老百姓肉喝老百姓血的,他們不可能真正關心老百姓的幸福,不可能真正關心老百姓的權利……
哪怕略微關心一下也只是為了鞏固權力。
趙佶同樣如此。
這個國家對他的意義,只是為他提供所有需要的東西,滿足他的那琴棋書畫美女如雲的優雅生活,他掌握權力任命自己信任的官員,後者為他聚斂財富搜刮百姓,滿足他一切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
啊,還要儘量保證別出亂子。
方臘什麼的會讓他心情很不愉快的。
但僅此而已。
如果不是金國的突然崛起,他其實還可以繼續下去,說不定他能這樣一直到死,畢竟不肯做安安餓殍的還不是很多,還遠到不了撼動他地位的地步,或許有一天他的子孫會做崇禎,但他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可惜他倒霉地遇上了這樣一個悲劇的時代,然後他的一切就蕩然無存了。
雖然他還是太上皇,但太上皇終究不是皇帝,他的權力已經不再,他已經無法繼續維持他過去的那種生活了,哪怕他依舊錦衣玉食,但終究只是一個孤處冷宮,在寂寞中等待老去的旁觀者,這樣的生活很顯然是正當壯年,而且習慣了大權在握的他所無法忍受,話說他今年才四十五歲,以他的身體至少還得活二三十年呢!
難道他就這樣一直寂寥地看著他兒子君臨天下?
他當然不會甘心。
他之所以傳位給兒子,不過是因為擔心死在汴梁,不敢在這座城市直面戰火,所以才讓他兒子代勞,準確說是讓他兒子當替死鬼。
從這一點說趙桓比他爹強。
儘管這對父子同樣堪稱是皇帝之恥,而且趙桓在第一次汴梁之戰中表現也很奇葩,但至少他還有點勇氣留在這座都城面對敵人,不像他爹一樣找個替死鬼甩鍋,至於才能不足那是另一回事。
另外他很大程度是被文官坑了。
比如屈膝求和是文官推著他,比如李綱和种師道的失敗是文官故意設局陷害,比如种師中戰死使大宋唯一的戰略機動力量喪失殆盡,同樣也是文官在後面瞎指揮。而趙桓本身的確也有責任,但讓一個剛剛繼位幾個月,而且本身就是平庸之輩的他,突然間力挽狂瀾,把大宋百年積敝一掃而光重新振作起來那也是不可能的。換他老祖宗都未必能成何況他,趙大能打還得靠著柴榮留下的數十萬精銳呢,那可是五代十國無日不戰的亂世里磨練出來的真正雄師,契丹人都望而生畏的,而趙桓只有一通鼓聲十二萬人齊崩潰的禁軍。
但他至少還能做到不跑。
還能在金軍攻城時候,親冒矢石在城牆上鼓舞士氣。
而他爹卻只會無恥地跑路。
還是拿自己親兒子當替死鬼的無恥跑路。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雖然趙桓藉口金軍可能重新攻城,但誰都知道金軍已經沒有這能力了。
粘罕整整燒了一萬具死屍。
全是病死的。
而夏天才剛剛開始,金軍已經沒有能力再進攻,他們接下來需要頭疼的是如何毫髮無損地撤回去,宗澤在河北可是已經集結了五萬義軍,就堵住李固渡,孫昭遠同樣以王彥,翟家兄弟等人為將領,在洛陽聚集起了數萬人馬,與河陽金軍不斷交戰,隨時有可能威脅河陽浮橋。
總之大宋終於撐過了這場危機。
然而危機解除,那麼火線提拔而且已經生出雄心的新皇帝,不甘心就這樣了此殘生的老皇帝,手腕兵權惦記君臨天下的親王,這就很有好戲了……
“爹爹這是欲何往?”
趙桓驚叫一聲。
緊接著他匆忙下馬走向最前面的一輛馬車。
兩旁那些宗室及看熱鬧的百姓紛紛行禮,不過萬民叩拜的場面是肯定沒有,能躬身做個揖就不錯了,實際上還有一大堆閒人連禮都不行在兩旁叉著手看熱鬧,大家看見皇帝全跪下那是咱大清的規矩,就是明朝也就做個揖拉倒,還有父皇什麼的在這個時候也是一種很詭異的稱呼,哪怕皇帝喊太上皇也是可以直接喊爹爹的。
“大郎,我思九郎,故欲往見之而已!”
大畫家由侍女攙扶走下馬車,雙手扶住作揖行禮的趙桓,滿臉慈愛地說道。
“爹爹欲見九哥,就召他過來便是了,何須要親自前往?城外金兵尚且窺伺,爹爹至尊豈宜犯險,兒這就下旨召九哥而來,爹爹還請速回,兒斷不能使爹爹犯險,若爹爹有事,兒今後何所依!”
趙桓抱著他爹的腿深情地說道。
話說這都是戲精啊!
“大郎多慮了,那金兵已然撤退又豈會再來,縱然些許游騎,護衛的軍卒自能驅逐,此去陳留不過幾十里路程而已,我已派人通知九郎,他的兵馬會前來保護。更何況我此去也並非只是見九郎,其部將士千里勤王,浴血奮戰方能解汴梁之圍,我與宗室諸王感念其忠義,正欲前去慰勞,這些都是給將士們準備的犒賞,我往日為奸臣蒙蔽,使國家至此也是慚愧,此時幸賴列祖列宗庇佑,將士奮勇才得以擊退金軍保住汴梁,能為勤王之忠義酙一杯薄酒也算我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