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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思想下,聖教徒普遍不怕死,否則也不會出現那些十丈距離排隊槍斃卻無一後退的了!
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哪怕這信仰以現代的眼光來看是可笑的,哪怕這信仰是楊豐編的,那怕……
那也比沒有好。
但他們的勇敢卻把楊豐推到了一個很糾結的境地。
他不能眼看這些信徒赴死啊!
按照他的原定計劃,需要等明年開春以後,朱濆和鄭一的大型艦隊完成組建,然後再親自率領一支北伐軍乘坐戰艦走海路,學英法聯軍在大沽口登陸直搗北京,那時候湖南戰場也基本打通,四川的戰局也明朗,同樣南線打開浙江團練的太湖防線,北線王聰兒的大軍打開合肥,基本上天下局勢也就明朗了,他在一舉奪取北京,剩下也就是些掃蕩了,但現在這些人要先在北京動手,作為仙尊他就不能坐視了。
“此時距離起兵之日還有多久?”
楊豐問道。
“回仙尊,九月二十五起兵。”
李文成說道。
“還有五天?”
楊豐愕然說。
這時間就很緊了,畢竟他就算提前北伐,也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五天打到北京的。
“那天是弘曆壽辰,開千叟宴的日子。”
李文成說道。
他們就是特意挑這個特殊日子,反正林清等人也是死士,既然如此就最大限度製造轟動效應,乾隆八十大壽,不但各地官員,就連各屬國也都派人祝壽,在這一天數百死士突然在皇宮中殺起來,就算殺不了乾隆也是堪稱曠古絕今了。
“你先退下吧,我會做好安排的!”
楊豐想了想說道。
這也不可能讓他們調整計劃了,五天時間也不可能把消息送到北京。
李文成趕緊告退。
他的任務就是來聯絡援兵,他們的確膽大,但他們卻並不傻,如果沒有後援就起兵純屬自殺,林清這支負責殺乾隆的確實沒準備活,這支人馬就是自殺式的,他們的任務只是殺乾隆攪亂滿清朝廷,而滑縣的馮克善等人才是真正的主力。這一支人馬起兵迅速奪取滑縣做據點,以均田免糧的口號號召起饑民,開倉放糧收攏人心,從背後牽制河北的清軍,同時山東的劉照魁也重新殺出山區,在清軍後方把火燒起來,這時候裕州的聖教軍主力向北進攻,三管齊下一舉拿下河南和直隸南部。而從裕州到滑縣沿途全是平原,最多六百里路程都是官馬大道,中間只有一條黃河作為阻隔,但那時候已經到十月,黃河十月就開始結冰,他們只要能在滑縣堅守一個月時間,北上的聖教軍主力就可以通過結冰的黃河打到滑縣。
這計劃的關鍵就是裕州的聖教軍主力必須儘快向北進攻。
而見到仙尊就完成任務了。
剩下無非就是仙尊調兵遣將北上增援而已,南陽那邊聖教整整兩個鎮加起來四萬多人馬,這還不算姚之富所部忠武軍,而河南清軍在上次的慘敗之後只剩下一萬蒙古騎兵,雖然還有一堆八旗,綠營和團練,但他們側翼還有劉照魁的山東義軍,甚至王聰兒的兩個鎮和劉之協所部也都已經越過淮河,隨時可以加入河南戰場,可以說只要仙尊一聲令下,十萬大軍將如同泰山壓頂般殺進河南。
“立刻傳令楊忠和聰兒,命令楊忠率第一,六兩鎮攻河南,如果滑縣義軍起兵,姚之富部忠武軍負責攻洛陽堵死崤函道,他率領兩鎮渡黃河接應滑縣義軍,命令聰兒將安徽戰場交給劉之協和徐輝,她率領第三鎮向歸德進攻接應山東的劉照魁!”
李文成走後楊豐立刻說道。
“那後勤是個大問題。”
實際上扮演總參謀長角色的韓林說道。
楊豐之所以推到明年北伐,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後勤,不是他的北伐軍後勤,而是他打進北京後,南線聖教軍向北進攻策應的後勤,向北不是在南方,南方有江漢航運,聖教軍作戰根本不需要考慮運輸,但江漢航運的終點就是賒旗店,再向北就沒有水路可通了,除非他提前打通淮揚的運河線路,但兩淮士紳手中的數萬洋槍隊戰鬥力相當強,沒有點時間是肯定解決不了的,原計劃楊豐這邊的第八鎮完成後由第四鎮攻太湖,第八鎮渡江和王聰兒合力解決兩淮,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傳令各地,組建民兵支前隊!”
楊豐說道。
“沒有水路可通就走陸路,沒有馬車就拿小車推。”
緊接著他又說道。
“仙尊放心,別的地方不敢說,湖北的百姓只要仙尊一聲令下,就算所有男丁全上陣也要把彈藥送上去,現在正好秋收也結束了,有今年的大豐收支撐,要多少糧食也都有,更何況河南百姓盼著王師早就望眼欲穿了,只要大軍北上無非摧枯拉朽而已。”
丞相張存誠說道。
他這說得沒有任何誇張,因為最早普及仙尊的那些新農業技術,今年湖北和南陽盆地糧食大豐收,那些分了地又享受到豐收喜悅,再加上虔誠信仰的兩地百姓,只要仙尊一句話真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更何況根本不需要這些人,只要聖教大軍北上,河南清軍控制區那些百姓會解決所有運輸問題,為了均田免糧這四個字,他們就是拿小推車把楊忠的兩個鎮推到滑縣都不會猶豫,不就是從賒旗店向北運輸點糧食彈藥嘛,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更何況漢江也不是黃河,即便冬天也幾乎不封凍,包括唐河也是如此,也就是說需要陸路運輸的僅僅賒旗店到滑縣,這段距離不過才六百里左右,黃河上架起浮橋,哪怕就是推著手推車也足夠把物資從賒旗店運到滑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