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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戶部丈量田產,清查隱漏難道這不是本職工作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這土地都是官家的,那官家想更清楚自己有多少土地難道還有什麼不妥了?據老夫所知,自蔡京執政以來這隱田,侵奪官田之類違法行為可越來越多,難道唐尚書還想繼續坐視這些奸徒逍遙法外?”

    楊豐說道。

    “呃,在下並無此意。”

    唐恪趕緊說道。

    “只是目前非比尋常之時,國家連遭大喪,外有強敵未除失地未復,內有逆構為亂群情疑懼,實在不宜再多事啊,括田必然會引起地方混亂,耽誤了北伐大計就不好了。”

    他緊接著說道。

    “亂?亂則斬之,有老夫在誰敢為亂?”

    楊豐冷笑一聲說道。

    “括田之事你們戶部行文就行,具體事務不用戶部,老夫另外挑選括田隊分赴各路,每支括田隊配一個步兵旅,老夫倒要看何人敢為亂。另外太后慈悲,著戶部行文各地所有官府在籍奴婢皆釋放為民,賜官田以謀生,另民間有買賣人口者自今以後一切契約為非法,有買賣者無論買賣雙方皆流放瓊州。”  

    他緊接著說道。

    唐恪倒下一口冷氣。

    話說這時候官宦人家或者士紳們誰還不買幾個姬妾,除了王安石和司馬缸這種非主流,哪怕蘇軾范仲淹這些都一樣,寇準更是出了名的,這道旨意打擊面可是很廣。

    當然,這不關楊豐的事。

    事實上他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禁絕,現代都沒禁絕的事情,在這個時代就更不可能了,但賣身契不再受法律保護,依然會帶來巨大改變,首先就是奴隸階層不存在了,算是為奴隸制度畫上了句號。而奴隸制度徹底結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是良人,打傷奴婢一樣要按照法律懲處,殺奴婢一樣要償命,像那些風流名士們在家悄悄把哪個婢女按倒,後者完全可以去告他強姦,所以寇大人在世就不快樂了,同樣娶妾雖然可以,但買個妾室這種事情就不存在了。

    哪怕是妾也得娶。

    大婦敢拿針扎妾小心坐牢。

    實際上這並不過分,因為宋朝已經有過大婦剪妾頭髮,結果依律徒一年半,當然,後來肯定交錢贖罪,但確實已經有這樣的判例。

    而楊豐只是真正明確下來。

    “還有,所有寺廟田產商鋪高利貸統統沒官,出家人要什麼產業,有信徒香火就夠,另外犯罪與民相同不得減刑。”  

    緊接著他又說道。

    “哪誰還買度牒?”

    唐恪愕然道。

    國師假公濟私很正常,唐恪也沒興趣為大師們出頭,可問題是賣度牒是朝廷收入重要來源,你這樣搞沒有了減刑優待沒有了廟產養活,全都跟乞丐一樣靠信徒施捨,沒了放貸生利沒了商鋪做生意,誰還跑去做那勞什子大師,那度牒誰還買?一張度牒最高炒到六七百貫哩!

    “信仰是純潔的,不要總是談什麼錢不錢的,真正信佛的難道就因為這些不去做和尚了?”

    楊豐義正言辭地說。

    好吧,你就裝吧,誰不知道你那陰暗的小心思,這汴梁城裡的寺廟都快被你霸占完了,那些大師們一個個敢怒不敢言,如今只不過往汴梁城外延伸而已。

    唐恪心中暗想。

    不過他也沒興趣再管,好在那些廟產田地沒官後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還有,是關於佃客的問題。”

    楊豐說道。

    唐恪腦子一激靈。  

    “國師,佃客能有什麼問題?”

    他幾乎用哀求的聲音說。

    他其實是想說你就別再搞事情了,互相放過彼此難道不好嗎?

    “據我所知地主苛待佃客的事情很常見啊,尤其是很多地主甚至仗著手中掌握佃客生計命脈,不但敲骨吸髓般定下高昂的地租,而且任意役使那些佃客,打罵欺辱就更不用說,甚至還有姦淫其妻女的,哪怕朝廷法律對其也頗為偏袒,地主打死佃客都能減死發配鄰州,這簡直是荒謬,都是讀聖賢書的,難道就沒有點廉恥了嗎?”

    楊豐說道。

    “國師,這個多數地主還是好的。”

    唐恪尷尬地說。

    北宋其實不是佃戶最慘的,南宋才是真正悽慘,尤其是扒灰公的理論當道後更完犢子了,主佃打官司首先佃客就是錯,因為你這違背了綱常,當然比起咱大清最後都發展到部分地方連初夜權都有還是好一些,比起咱大元的農奴也稍微強點,和明朝大概半斤八兩。這屬於地主時代的普遍現象,哪怕到光頭佬時代,其實農村的地主也不比北宋更好,比如咱大清的部分地區初夜權就得到很好的延續,不得不說在這個問題上八百年沒有任何進步,哪怕改變也是在往更壞改變。  

    “這不行,自今以後地主與佃客訴訟一律同等,地租不准超過六成,據說都有敢收到八成的,這是要把佃客當耗子養嗎?准佃客檢舉,有地主收租超六成者以其地賞之。”

    楊豐說道。

    “那是民田。”

    唐恪提醒他。

    “普通之下,莫非王土,難道民田就不是大宋官家的?”

    楊豐說道。

    唐恪憂傷了一下,他決定還是閉上嘴好了,不過國師的措施也不算太刺激,畢竟收八成的很少,那得是很好的田地,絕大多數其實都是在六成左右,地主也不想把佃客餓死,他們的標準都是把佃客餓到勉強還能幹活的地步,不能幹活他們一樣會有損失的。地租六成左右是普遍現象,但低於五成的就很稀罕了,更何況那些地主和各地官員都是一夥,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最後這道命令最多有一點點限制作用,但實際上那些地主還大有可操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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