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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雨分割出了兩個安靜的世界。
傘下是一個世界。
外面又是一個世界。
雨滴重重的敲在傘面,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許薄言眸光微動。
一個念頭從腦海里划過,但未等他將這個念頭付諸行動,兜里手機突兀的響了一聲,打斷了他。
許薄言回神,不動聲色移開目光,掏出手機。
是林詩發來的消息。
裴尋懂事的退開半步,偏頭,直直看著傘骨上掛出的雨簾,才感覺到臉在發燙。
這兩天臉紅心跳的次數都快超越他剛涉及文學時的記錄了。
可這和那些文學不一樣。
文學許多畫面是通過想像的,現在是親身體驗的。
其實裴尋極少主動和男性貼近,僅發生過的幾次親密全部給了面前的男人。
只是……
裴尋小心轉動眼珠,眸光悄無聲息從眼尾掃過去,偷瞄對方。
後者手指快速撥動著手機,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打出沉甸甸的陰影,再加上傘下光線薄弱,無法窺見眼底半分情緒。
裴尋一下也說不準。
他有時候會在某一瞬間感覺許薄言對他有些不一樣,但未等他抓住那個感覺,就消失不見了。
好幾次都是這樣。
好像對他挺照顧的,但表現的又挺疏離。
裴尋沒有喜歡過誰,所以摸不透許薄言是什麼想法。
不知道他是對所有人都這樣,還是只對自己這樣。
裴尋看著鞋尖,用腳尖踢了踢地面上快腐爛的樹葉。
許薄言回完消息,瞥了身邊的人,唇角掠起一抹笑,抬手揉了揉那顆小腦袋:「走了。」
這個摸頭殺來得太突然,裴尋沒反應過來,抬起腦袋,目露茫然。
手裡的傘被一隻大手接過去。
「他們下來了。」許薄言說:「我們先走。」
裴尋哦了聲。
下山比上山快。
山路有些泥濘,並不影響速度,快到山下時,老天就跟故意似的,雨勢突然漸小。
這雨來得急去得也急。
連裴尋一路擔心的帳篷會不會進水的事也未發生。
但帳篷沒進水,他的鞋進水了。
裴尋回到帳內,放下包,換鞋。
他拿起毛巾,坐在床沿,擦拭著微濕的發,擦著擦著,乍然想起什麼,手一頓。
在山上時,許薄言是不是揉了他的腦袋啊?
那一觸碰實在太輕,比羽毛落下來還輕。
裴尋放下手臂,捏著毛巾,回憶了半晌,只依稀記得許薄言抬了下胳膊……
擱在床上的手機突然亮起來。
裴尋目光挪過去,拾起。
是戴安迪。
【戴安迪:小寶貝。】
一聲叫喊後,手機猛地連續振動數次。
【戴安迪:[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接二連三的帥哥照片彈出來。
【戴安迪:喜不喜歡?我昨晚發現的男人,賊帥啊!!!下課了來瞅瞅。】
戴安迪常年在給他找男人這件事情上樂此不疲,只要有新的貨色就會馬不停蹄cue他。
指尖朝屏幕一點,加載出圖片。
照片是一個年近三十的男人。
第一張照片,男人坐在高腳凳上,手裡搖著杯酒,和調酒師說著什麼。
裴尋百無聊賴地又翻了翻第二張第三張,前兩張應該是偷拍,後面的自然隨意的擺拍,翻到最後一張還戴著眼鏡。
突然,裴尋被吸引了目光,倒不是這人長得有多帥,而是腦海中一下浮現出了許薄言戴黑框眼鏡的模樣。
許薄言氣質屬於落拓不羈的那類,戴上眼鏡後多了幾分溫柔內斂。
那種外形強烈反差的感覺非常新奇。
和照片上的男人截然相反。
裴尋下意識將兩人對比一下。
還是許薄言更勝一籌。
他現在能直接接觸許薄言跟沈蕭然,還要什麼自行車啊。
裴尋將毛巾丟在凳上,敲擊屏幕,回復道:【來不了啊,最近要錄製節目,過一段時間來。】
【戴安迪:錄製什麼節目?】
戴安迪還不知道他在錄製綜藝。
裴尋耐心將事情原委解釋給戴安迪聽,解釋完。
過了片刻。
【戴安迪:??????】
【戴安迪:所以,你現在和許薄言在一起??還有沈蕭然?林一?我不信,你拍照片為證。】
裴尋起身,打開手機攝像,對著外面的帳篷隨便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你看吧,現在他們都不在,我們今天本來要上山,中途下雨,我和許薄言就先回來了。】
【戴安迪:……】
【戴安迪:那我還跟你找男人?你都打入內部了。】
【戴安迪:快說說,林一肌肉大不大?沈蕭然帥不帥?還有蔣斯鳴,你們聊天沒?】
比起戴安迪文字中傳遞出來的興奮,裴尋非常淡然:【林一不如網上說得那麼帥,真人也就那樣,沈蕭然我沒近看,但身高好像有點水,不過五官長得好,可以忽略他的身高。】
【戴安迪:草,我為什麼沒有你的運氣,你送個底片都能被經紀人看中,這他媽就是人和人的區別啊!長得漂亮就是不一樣,經紀人見了都瘋狂心動啊!那你現在有機會了,你和許薄言之間……嘿嘿,有沒有擦出火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