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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竇海棠打開門,大大咧咧走了進來。
她換了一身休閒的睡裙,王冠和繁複的銀飾都摘掉了,但仍然精神奕奕,臉上撲著淡淡的晚安粉。
看到門裡的兩人,步伐一頓:「怎麼?」
周一航猶豫了一下。
既然沒辦法把他趕走,如果把他闖進來胡言亂語的事告訴竇海棠的話,他以後的日子會很不好過吧。
他道:「沒什麼,傭人上來送水果。」
竇海棠嘀咕:「我不是讓樂樂送過了嘛。」
周一航抿嘴一笑:「你以為都像你呀,小鳥胃。我又不要減肥,就那點東西,早就吃光了。」
兩人熟稔地談笑,肉眼可見地感情親密,關係融洽。
郁風晚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他們,如同一個尷尬而突兀的NPC。
竇海棠察覺到了,奇怪地回過頭看他:「你怎麼還不走?」
周一航也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那意思很明顯,人要臉樹要皮,別給台階還死犟著不下,還不快走。
片刻後,郁風晚終於轉過身,離開了房間。
周一航以為他應該是心有憤憤的,然而關門的聲音竟然很輕,淺淺的一帶,就關上了。
竇海棠甩了甩頭髮,風情萬種地往床上一躺:「那就,開始?」
「嗯,」周一航思索片刻,向窗邊走去,「我把窗戶關上。」
凌晨四點,竇海棠從周一航的房間裡出來了。
竇海棠理了理衣領,扣緊扣子,暴躁道:「煩死了……我媽最近也不知道什麼毛病,每天早上都要跑到我房間查房,說什麼畢竟還沒過門,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點。」
周一航:「老人家嘛,傳統一點,也正常。」
竇海棠打了個哈欠:「那我走了啊。」
周一航揮了揮手,等竇海棠消失在走廊盡頭,自己也回了房間。
他沉思片刻,快步走到陽台旁,屏息聽了一會兒。
片刻後,外面傳來極細微的一聲樹葉響。
周一航猛地推開窗戶,冷聲道:「別躲了,出來吧。」
沒有動靜,看起來他像是在和空氣說話。
然而十幾秒後,陽台就爬上來一個清瘦的身影,頭髮上還殘留著一片爬山虎的葉子。
周一航氣笑了:「從昨晚十點偷聽到現在,你到底想幹嘛?不累得慌啊?」
郁風晚無聲地從窗戶爬了進來,站立在光潔的木地板上,泥土屑灰撲撲地往地上掉。
明明是很挫很窩囊的一副長相,還躲在外面偷聽了一晚上,目光卻異常的鋒利明亮,毫無被抓包的窘迫。
他看了一眼凌亂的床,呼吸急促道:「你們睡過了?」
周一航沉默了一下:「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郁風晚冷下臉,向前走了一步。
氣勢洶洶,寒意十足。
周一航想到新聞上的變態殺人魔,咽了口唾沫,突然有點後悔放他進來。
就在距離三步左右的位置,郁風晚停了下來。
然後突然抬手,摘掉了矽膠面具,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臉來。
那是模糊了男女界限的、極其驚艷的一張臉,比少年時的清俊更多了一分成熟,但也更加誘人心魄。
周一航一愣,竟然一時失語。
郁風晚就這麼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冷聲道:
「現在,認識了嗎?」
他微微仰著頭,看著周一航的神情從驚訝變為平靜,然後抬起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一秒後,周一航的手裡多出了一片嫩綠色的葉子。
「你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頭髮縫裡掉了個綠綠的東西,估計是爬山虎的葉子,」周一航一臉的難受,「我想著咱倆也不太熟,動手動腳的不太好,但是你湊得太近了,我就沒忍住。」
郁風晚:「……」
周一航:「說完了?走的時候記得把地掃一下,掉的那些灰啊土啊的,搞不好有細菌。」
郁風晚忍無可忍,暴躁道:「陳岸!」
周一航嘆氣:「弟弟,我真的不認識你啊,你再問一百遍我也還是這個回答。你有啥執念找你那個陳岸去,找我沒用啊。」
郁風晚咄咄逼問:「你不是陳岸,那你對我這麼耐心幹什麼。房間裡莫名其妙闖進來一個傭人,還偷聽僱主談話,怎麼都應該大發雷霆才對吧。」
周一航:「嗯,看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郁風晚:「那你怎麼不做?」
周一航:「好吧,老實跟你說,我昨晚就想告訴海棠了,但是有點好奇,你為什麼執著找那個叫陳岸的人,就沒說。」
他的目光跳了一下,忽然變得有些促狹:「該不會和我猜想的一樣……你們倆在搞基吧?」
郁風晚面無表情看著他。
但是,沒否認。
周一航挑了下眉毛,忽然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
這一次不是拿掉爬山虎葉子了。
郁風晚僵在原地。
這是時隔一年……他們再一次肌膚相親。
周一航的手勢輕輕柔柔的,像是安慰,又像是親昵,郁風晚分不清那其中的情緒,只覺得心口堵得慌。
可身體又是極舒服極適應的,他們早就在朝夕相處中培養出了親近和熟悉,稍微被一摸臉頰,全身都好像酥軟下來,叫囂著貼得更近一點,渴望被抱在懷裡親吻愛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