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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跨過十一點的時候,桑拿房的燈光亮起。
她鼓足勇氣,輕輕敲了敲桑拿房的窗戶。
窗戶是磨砂的,看不到裡面的具體情形,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她只能賭。
賭此刻房間裡的是容斯言。
房間裡的男人聽到了,陰影靠近窗戶。
趙丹丹突然察覺不對,因為那身影的個頭比容斯言高得多,起碼有一米九幾。
她立刻跑開了,隨即聽到窗戶打開的聲音。
陳岸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幾個小孩兒在扔石頭玩兒。
容斯言在屋內問道:「怎麼了?」
陳岸:「沒什麼,幾個小孩兒惡作劇。」
把窗戶又關上了。
趙丹丹心臟跳得飛快。
顯然,此刻在屋內的是容斯言,陳岸在桑拿房裡。
她無法可想,情急之下,抓起一把小石子,隔著高高的圍牆向裡面扔去。
輕微的幾聲水花響,是石子扔進了溫泉池裡。
片刻後,不遠處傳來推拉門打開的聲音。
幾聲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然後腳步聲又消失了。
趙丹丹正絕望之際,突然聽到一牆之隔傳來清晰的說話聲。
那聲音乾淨清亮,十足的冷靜。
「下午在學校門口,是你找我?」
將來小狗知道真相了,真的會心疼死吧……
第71章 楚門的世界
陳岸蒸完桑拿回屋內,容斯言和唐小笛已經睡了。
房間裡一共兩張大床,唐小笛睡覺愛翻滾,單獨睡在靠里側的大床上,抱著溫泉館送來的吉祥物玩偶呼呼大睡。
容斯言穿著靛青色浴袍,皮膚更顯白皙柔嫩。
他睡在靠近溫泉池的一邊,背對著他側躺,身上搭著一條深藍色法蘭絨毯子,堪堪遮到腰部,手臂搭在毯子上。
陳岸從後面抱上去,手伸到前面,暗示意味十足地揉他的前胸,想溫存一番。
把人抱住,卻發現他有些發抖。
「冷?」他支起身體來,「我去幫你再要條毯子。」
「不用,」容斯言的聲音有些古怪的模糊,「可能是剛才泡水泡久了,這會兒有點不習慣……睡著了就好。」
陳岸怕他著涼,還是硬要了兩條毯子來,給他加上:「熱了再掀開就是了。」
容斯言拗不過他,只好半撐起身體來,對臉扇了扇風。
浴袍前襟在動作掙動中敞了開來,露出大片白皙的胸口。
陳岸眼睛直勾勾的,又纏上來,滾燙的唇舌在頸部流連,半邊身體壓著他,手控制不住地往浴袍里伸。
容斯言浴袍里除了一條內褲什麼都沒穿。
陳岸手一摸進去,觸手可及就是滑溜溜的皮膚和柔嫩的凸起。
容斯言掙扎:「我累了。」
「做完就睡,一次就好,」陳岸哄他,「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不想試試麼。」
容斯言臉色漲紅,壓低聲音道:「你瘋了!小笛……小笛就在旁邊!」
「給他換個房間就是了,」陳岸滿不在乎,「要麼我們去外面溫泉池做,把窗簾拉上,他能看見個什麼?」
陳岸說著,回頭看看小笛,似乎還真打算把他抱去另一個房間睡了。
容斯言其實已經被摸得起了反應,腿開始發軟。
要換了往常,陳岸這麼連哄帶騙的,他就算感到羞恥,多半也拗不過他,加上身體實在不受控制,半推半就地也就做了。
但是今天不知怎麼的,反抗得厲害:「我要生病的……」
陳岸終究還是最怕他生病,悻悻地住了手,給他蓋好被子。
臨睡前在他耳邊惡狠狠地道:「等把你身體養好了……看我不把你綁床上生十個!」
其實他對繁育後代沒什麼執念,也清楚容斯言並不能生孩子,但是他發現容斯言好像對「生孩子」這件事特別敏感,每次被他這麼調笑都會變得羞惱可愛,就每每拿這件事來逗他。
容斯言被他這麼調笑,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惱怒地揍他,而是乾巴巴罵了句「無聊」,就繼續轉頭去睡了。
陳岸以為他是累了,便也不再說話。
關了燈,在一片清朗的月光中摟著他入眠。
他不知道的是,容斯言背對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里滿是疑慮和茫然。
容斯言想著趙丹丹隔著牆對他說的話,徹夜未眠。
「如果只是我弟弟死去的事,我也就不來找你了。我太知道被回憶折磨有多痛苦了,你能在失去記憶的快樂中度過一生,沒有什麼不好的。
可是你曾經告訴過我,因為大腦損傷,你的記憶力很不好,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再次陷入混沌,逃避現實,我一定要來打醒你,不然你一定會在未來得知真相的某一天崩潰自殺,因為那時可能已經失去了查出真相的最好時機。
你可以選擇相信我,或者喊陳岸來把我趕走,都可以。
我只是來完成曾經的一位朋友拜託我做的事,現在我完成了。
你不願意的話,我會自己調查下去,這條路我原本就是打算自己一個人走的。」
容斯言問她:「我的那份真相,是什麼?」
趙丹丹是弟弟被殺,那他呢?
他的某個親人……也死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對只存在於陳岸口中「在法國旅遊」的父母,心臟一陣緊縮,手腳冰涼,倉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