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
白種男人傷得也挺慘烈,陳岸那一刻真的是起了殺心,差一點點就要射中他的命根子。
如果不是想著留他有用,他幾乎想要對準他的心臟開槍。
對白人男的治療和審訊是同時進行的,對這種亡命之徒,陳岸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治療進度隨著白人男交代情況的多少而變化,交代得多就好吃好喝好治療,耍滑頭不肯說,那就電擊療法和刮骨療毒輪番伺候。
幾天後,白人男交代得乾乾淨淨。
他原本是歐洲某國的退伍士兵,這次是受了鄭康良的僱傭,前來搶奪一個叫唐小笛的孩子。
鄭康良給的報酬很豐厚,他讓他抓活的,如果行動過程中出現意外,唐小笛死了,也一定要將屍首帶回來。
再問別的,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陳岸和容斯言知道拖不得,立刻把唐小笛的血液樣本給李旗雲送過去,做血液提取的基因檢測。
鑑定結果出來,唐小笛果然是鄭康良的孩子。
鄭康良被連夜踢出了公司,同時李旗雲開始收線,多年安插的眼線收攏歸來,信息匯集,將鄭康良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重新鋪陳,加上對鄭康良的嚴刑拷問,終於還原了當年的真相。
林覆雪和鄭康良的關係不是情侶,連花言巧語的欺騙都沒有,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謀殺。
鄭康良擁有許多情婦,但是這不妨礙他看到林覆雪第一眼的時候,就決定強行占有她。
手段很簡單——在立藤某次文藝匯演的慶功宴上,他灌醉了林覆雪,拍下了大量裸照和視頻,事後用這些威脅她,從而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一個女人被拍下了裸照,人們不會在意拍照的人是誰,只會唾罵她是個不知羞恥的蕩婦。
鄭康良對女人的新鮮感最多只能保持兩三個月,三個月後他原本已經對林覆雪失去了興趣,然而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林覆雪懷孕了。
鄭康良對此喜出望外,他對於女人的無窮渴望正源於他性能力的低下,因為弱精而想要占有更多的女人,來為自己挽回自尊。
林覆雪的懷孕證明了他是個強壯的男人,這讓他意氣風發,揚眉吐氣。
他突然發現孕婦有一種別樣的美麗,凸起的腹部韻味十足,林覆雪變得大腹便便,走路吃力,他反而變得更加興奮,樂於玩弄她的身體,看她在痛苦和恐懼中絕望哭泣。
林覆雪傷痕累累,一次又一次痛苦地宮縮,他並不在乎。
他雖然喜出望外,但是從一開始就清楚地知道,這孩子是不能留下來的。
他還沒能完全架空李旗雲,一旦被抓到有私生子,他在公司的股份會大受影響,甚至淨身出戶。
他逼著林覆雪養胎養了足足七個月,然後漫不經心地告訴她,打了吧。
語氣輕鬆,像命令她扔掉一盒發霉的麵包。
他派助理去看著林覆雪,一定要親眼看著她把孩子打掉才行,沒想到助理動了惻隱之心,最終瞞著他,讓林覆雪把孩子生了下來。
這是怎樣一個孩子啊。
沒有任何人期待他的降生,但他必須降生。
因為一旦強行打胎,就是一屍兩命。
怕被鄭康良查到,林覆雪是在一家不正規的私人診所生產的。
她在那骯髒的被褥上染上了淋病,不久後雖然逃脫了鄭康良的魔爪,還是身體過度虛弱去世了。
這就是所有的真相。
第93章 直到天明
容斯言打算立刻回國去收拾鄭康良,然而馬上被陳岸否決了,理由是自己要養傷,唐小笛也要接受心理治療。
容斯言:「我可以自己回去。」
陳岸不說話,心知容斯言吃軟不吃硬,低頭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左臂,柔弱無力地倚靠在床頭,整個人脆弱得像一個有了裂縫的琉璃瓶。
容斯言不吃這套:「你養你的傷,我辦完就回來。」
陳岸:「你現在回去也見不到鄭康良啊,李旗雲正扒他的皮呢。而且……小笛要哭的。」
唐小笛經歷了槍擊案現場,又親眼目睹了父親受傷,變得易於受驚,夜裡也會時常哭鬧。
他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即便哭鬧也會死死咬著下嘴唇,努力壓抑自己的行為,牢牢地躲在被子裡,不讓大人發現。
心理醫生說,這是心理防線崩潰的標誌,因為小孩的安全感通常來源於父母的庇佑,一旦他突然發現父母也會受傷,會哭泣,就會迅速地成熟起來,因為意識到這個世界並不是永遠安全的。
但是「成熟」和「悲觀」也只有一步之遙,這時最重要的就是家長的引導。
容斯言神色有些微妙。
陳岸聰明地沒有立刻說話。
自從住院之後,他們還沒有仔細談過關於唐小笛的事,也不知道容斯言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仔細回憶從前容斯言和唐小笛互動中的點點滴滴,覺得他們應該是有感情的,但是這點感情能不能壓過對鄭康良的厭惡,他也拿不準。
一個成年人對小孩子的照顧,可能是疼愛,也可能只是純粹對於幼小生物的憐憫罷了。
陳岸躊躇著,小心開口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容斯言:「什麼。」
陳岸:「就是我趕到之前,小笛是一直被關在洗手間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