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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軟軟的,還帶著點昨晚哭過後的沙啞。
可能聲音比較小,門外沒有回答。
容斯言揉了揉眼睛,下了床,推開門向外走去。
意外地看到文揚坐在一樓客廳里,坐立不安,手裡抓著手機。
文揚聽到聲音,抬頭看到他,立刻堆出笑容,道:「容老師醒了?」
容斯言停下手裡的動作:「有事?」
就算公司工作再忙,陳岸也鮮少會把文揚帶回家來,尤其還是一大清早。
文揚:「沒,沒什麼事……陳總有點事先去公司了,他說您最近休息得不太好,就派我來照顧您,煮煮飯,打掃打掃衛生什麼的。」
容斯言盯著他:「你不用去工作?」
文揚支支吾吾:「活兒不多,我遠程用電腦就可以。」
容斯言:「哦,你的意思是,雖然工作繁忙得陳岸必須六點不到就去公司,但是你身為助理,卻還有閒工夫來幫我煮飯打掃?」
文揚:「……」
幾秒鐘後。
一聲巨響,穿著睡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容斯言將文揚面朝下壓倒在地,右手鎖住他的脖子,膝蓋屈起頂住背部,冷硬道:「陳岸到底幹什麼去了,說。」
他用的都是巧勁兒,力氣不大,禁錮力卻極強。
文揚幾近窒息,緊緊閉著嘴巴。
容斯言也不和他廢話,從他口袋裡摸出手機,強迫地用他的指腹解了鎖,翻出最近和陳岸的聊天記錄和日程表。
【流月碼頭】
【MDT夢想號遊輪】
容斯言看著聊天記錄的內容,瞳孔瞬間緊縮。
陳岸是凌晨收到的消息,有人在流月碼頭看到了陸月生。
遊輪按理說都是提前半個月預訂,陸月生應該是聽說了靈龍寺里發生的事,迅速找關係買好船票,即將在早晨七點的時候搭乘MDT夢想號遊輪逃離槿城。
容斯言正在他身旁熟睡,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蛋,好像無時無刻都很冷。
陳岸不知道遊輪上有沒有危險,決定不告訴容斯言,自己獨自前去,速戰速決,爭取午飯前把陸月生抓回來。
他把文揚叫了過來,叮囑他看好容斯言,絕不能讓他知道。
六點五十七分,陳岸在遊輪的花園餐廳里找到了正在吃歐姆蛋的陸月生。
陸月生被刀尖抵住太陽穴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陳岸的動作很隱秘,周圍的客人沒有發現這裡正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殺戮。
「你不想被你的粉絲們看到你七竅流血的樣子吧……」陳岸在他耳邊輕聲道。
陸月生抓著刀叉的手慢慢鬆開了。
粉絲,他這輩子最光輝燦爛的日子,都是被粉絲簇擁著的。
說來奇怪,他明明是最要面子最要自尊的一個人,初中時家境貧寒,也要從生活費里摳出零花錢來購買歐美大牌化妝品,讓自己無時無刻保持光鮮亮麗。
後來他的臉面被扔在地上,撕碎踏爛了,來獲取從未擁有過的財富,面子又好像變成了最不重要的東西。
只要耀眼地出現在鏡頭裡,享受粉絲的尖叫聲,一切就都回來了。
沒有人會知道他曾經多麼捉襟見肘,狼狽不堪。
陳岸摟著他的肩膀把他帶出了遊輪,親密無間,哥們兒似的。
檢票員遲疑地告訴他:「遊輪馬上就要開了。」
陸月生只能勉強一笑:「有點事,等會兒就回來。」
陳岸的車原本停在碼頭不遠處,出來卻發現不見了。
陳岸微皺眉頭,抓緊了陸月生的衣領,往偏僻地方走去。
離了人群,陸月生立刻開始痛哭流涕:「是因為靈龍寺那個牌位的事,是不是?我哪敢自己做這種東西,都是馮達旦命令的!他說偶爾會晚上睡不好,夢見冤魂索命,不敢自己親自動手,就逼我做,逢年過節還要去磕頭上香。」
陳岸不理他。
陸月生道:「還有上次,上次在山上,我本來是打算在山頂和你見面談合作的,但是馮達旦發現了你們在跟蹤我,派了兩輛越野車來,打算把你們撞下山。」
陳岸:「這麼說,你是無辜的了?」
他們走到了一個廢棄船廠的後面,陸月生腿軟得站都站不直,癱在地上走不動了。
陸月生涕泗橫流:「哥,我跟你說實話,我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你也都看見了,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就說那天你們跟蹤我,我穿那一身女人衣服,你以為我願意啊?那是馮達旦對我的懲罰,因為我沒能成功殺了你,他就在我身體裡塞東西,命令我穿著女人衣服在公共場所……就是為了羞辱我。」
陳岸一臉冷淡,掏出手機發信息給文揚,讓他立刻開車過來,情況好像不太對。
文揚遲遲沒有回覆。
陳岸皺起眉頭,正想撥電話過去,突然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
轉過頭,看到容斯言面無表情地站在五米外。
陳岸張口結舌:「你、你怎麼來了?」
立刻就想跑過去,又怕陸月生跑了。
於是一邊拽著陸月生的衣領,一邊急匆匆地走過去,摸容斯言的手,又摸摸他額頭的溫度:「不是在家休息嗎……文揚呢?」
容斯言:「被我鎖在茶几腿上了。」
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