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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旗雲也不多說,讓他們有事想問就快來,不然人死了她也沒辦法。
陳岸和容斯言匆匆趕去,路途中詢問文揚,才得知這些天發生了什麼。
原來,鄭康良在被李旗雲踢出公司之後,身無分文,流落街頭。
他心中懷恨,竟然趁李旗雲不備,將偷拍的視頻通過郵箱發給了全公司的員工。
視頻內容是李旗雲和葛海瀾做愛,鏡頭是正對著葛海瀾的正面的,所以葛海瀾的面孔十分清晰,面有紅暈,難以自制,李旗雲偶爾會回一下頭,沒有正臉照,但也能從臉龐輪廓中隱約認出她。
而且……做愛的方式比較小眾。
容斯言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詞彙,問陳岸:「什麼叫第四愛?」
因為確實不了解這種小眾性癖,他問得坦坦蕩蕩。
陳岸咳了一聲,略微尷尬道:「就是……女方是性*中更主動的那一方,用一些道具,那個男方……」
容斯言明白了。
「視頻被人傳到了網上,公司方對傳播視頻的幾個社交帳號寄了律師函,聲明是有人惡意AI換臉,現在視頻基本上搜不到了,但是也掀起了不小的水花,」文揚開著車道,「差不多同時間,鄭康良就被李太太抓走了……應該確實是活不長了。」
他們趕到李家,一進大門,就看到鄭康良渾身赤裸,身上滿是被鞭打和釘刺的痕跡,他被一條狗鏈拴在門柱上,正拼命地伸手夠右前方的食盆,身下是一灘紫紅色的血污。
食盆里是一些類似嘔吐物的東西,可他竟然不嫌髒。
李旗雲身著華貴的深藍色絲絨旗袍,在不遠處的草坪上悠閒地喝著一杯白蘭地,對面坐著神情萎靡的葛海瀾。
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被人發了性愛視頻的難堪或惱火,也從頭到尾沒有看過鄭康良一樣,仿佛這只是一個平靜的下午,她如同女皇一般坐在白色花椅上,身邊伴著年輕漂亮的情人,氣定神閒等待著自己的客人到來。
陳岸和容斯言一進門,她只說了一句:「抓緊時間吧。」
容斯言沒時間和葛海瀾寒暄,也沒時間防著李旗雲了,他厲聲問鄭康良:「趙正博被殺的那天晚上,你有沒有見過他?」
鄭康良頭朝下趴在地上,聽到動靜,虛弱地偏了下頭:「……飯。」
他自然知道他們是誰,早在之前他就查到了唐小笛的存在,命令人去將唐小笛抓回來。任務失敗之後,他還沒來得及想下一步對策,就被李旗雲一腳踹出了公司。
容斯言讓李家的傭人拿飯來,傭人眼睛瞟著李旗雲,不吭聲。
葛海瀾不聲不響地切了一塊指尖大的芒果蛋糕,遞到李旗雲嘴邊。
李旗雲卻不接:「怎麼,你要幫那位容老師求情?」
「他是有很重要的事,關於八年前立藤的兇殺案,」葛海瀾前所未有地誠懇道,「他冒了很大的風險,查了很久,才終於有了這條線索……」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李旗雲,自己是在容斯言的幫助下才爬上她的床的。他對李旗雲的說法一直是,自己只是和容老師是朋友,碰巧被他救過,碰巧被他查案的大義凜然感動,所以也希望他能成功。
對於葛海瀾這樣的人而言,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
他當然不是純粹為了伸張正義,這句話同時也是在說給容斯言和陳岸聽,表明自己是站在他們一邊的,反正舉手之勞,順手賣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葛海瀾討好地幫李旗雲按摩起手腕來,按摩著按摩著,李旗雲一伸手,將他拽了過來。
兩人就當著一屋子傭人客人的面激吻起來。
陳岸和文揚尷尬地移開目光,容斯言低頭看著鄭康良,默默無言。
片刻後,李旗雲拽著葛海瀾的衣領進房子了。
容斯言知道這是鬆口的意思,立刻讓傭人拿了飯來。
鄭康良狼吞虎咽地吃完,卻又道:「給我一筆錢,訂好機票……」
陳岸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脖子上,拉著容斯言就走:「我告訴過你的,他手裡肯定沒料,這會兒在這兒扯謊呢。」
鄭康良猛咳嗓子,見他們真要走,這才慌張地喊叫起來:「我見過,我見過!」
兩人還是沒聽見似得往外走。
鄭康良吼道:「趙正博那天晚上穿的藍白色T恤,我看見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但是手是半張開的,好像被人搶走了什麼東西!」
容斯言腳步頓住了。
他回過頭來,用一種極冷靜的語調道:「對我撒謊是什麼下場,你知道的吧?」
鄭康良瑟縮著身體,往日裡的囂張跋扈幾乎消失殆盡了,但目光仍然精明:「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把飛機票和錢準備好,我會告訴你更多信息。」
「比如……兇手是誰。」
自從被李旗雲踢出公司,他就失去了一切可以傍身的東西。
他去找過沈麟,周營,甚至是他從前不屑一顧的小嘍嘍們,然而人人躲他躲得飛快,避如蛇蠍。
從前他手裡掌握的那些權貴的把柄,也通通被李旗雲當作戰利品收繳走了,他這才知道他那些引以為心腹的手下,幾乎都是李旗雲安插的眼線,僅有的幾個不是眼線的,也立刻見風使舵,向李旗雲倒戈了。
這是他時隔多日,終於再一次擁有了和人談價的底氣。
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一朝翻身,然後重新將李旗雲這個毒婦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