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他調整姿勢，舒舒服服躺好了。順手拿起枕邊一個抱枕，抱在懷裡，低聲道：「監控還開著嗎？」

　　  謝意凜道：「已經關掉了。」

　　  今晚，他不想開。

　　  白辰伸出手，把自己這邊床頭燈也關掉——在黑暗裡，說話變得更容易。

　　  月光傾泄進來。

　　  「……其實沒什麼事。」

　　  過了一會兒，白辰開了口，「媽媽就是擔心我……我突然結婚，她很驚訝。」

　　  謝意凜安靜聽著。

　　  「我們倆也好久沒見了，所以多聊了幾句。」

　　  男人還是聽著，沒有說話。

　　  「嗯……」

　　  白辰頓了頓，忽然側目看他，「殿下，咱們那個協議……」

　　  他剛開了個頭，謝意凜已繃住了，生平第一次，他屏住呼吸，像執行一項最危險、最隱秘的任務，唯恐暴露任何當下的思緒。

　　  在靜謐月色的籠罩下，白辰輕輕說道：「能不能晚一點呢？」

　　  晚一點？

　　  晚一點什麼？

　　  白辰彷佛有點不好意思。

　　  Omega難得吞吞吐吐，眼神也有些躲閃。他知道自己的話容易被誤解，因此很快解釋道：「就是……如果我們很快就離婚的話，我擔心媽媽無法接受。」

　　  在這之前，他不知道媽媽會對他說那些話。

　　  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了。

　　  靜悄悄的黑暗裡，Omega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迴蕩在耳邊，「我知道，殿下您和我協議結婚，是有原因的。」

　　  「我不會影響您，就是……」

　　  「就是離婚的話可以的，但對公眾公開的話，能不能儘量晚一點？」

　　  這樣，白媽媽知道的也會晚一些。那時候，白辰會好好的鋪墊好，讓白媽媽接受。

　　  謝意凜沉默。

　　  白辰以為他在考慮，還絮絮叨叨補充道：「我知道現在說這個是為難您。但殿下是好人，我想和您好好商量這件事……」

　　  「……別的方面我可以配合您的，做什麼都行。」

　　  話音剛落，謝意凜忽然翻身而起，停頓在他的正上方。

　　  他手臂撐住身體，與白辰四目相對，黑夜裡看不清灰眸中的情緒，也無法分辨他此時意圖。白辰下意識瞪大雙眼，在他略顯緊張的注視下，謝意凜俯身，定定看著他。

　　  男人的眼眸里，好似又燃起了一簇火。

　　  他沉聲反問白辰：「做什麼都行？」

　　  「啊……」

　　  白辰呆住了。

　　  做、做什麼？

　　  謝意凜是想做什麼？

　　  他沒來由繃住了，這一瞬間，Omega汗毛倒豎，忽然有種孤身身處荒野，卻被猛獸盯上的錯覺。

　　  本能告訴他，不要招惹此時的謝意凜。

　　  呼吸也屏住了。

　　  寂靜的夜色里，Alpha如同潛伏匍匐的野獸，唯有一雙眼眸銳利無比，帶著無形卻極強的侵占感。

　　  像雪山上優雅的白狼，這一刻悄然露出獠牙，蓄勢待發。

　　  Omega大腦一時轉不過彎，良久，他茫然出聲：「……殿下？」

　　  要、要是要求不過分的話，他也不是不行。

　　  可是……

　　  可是謝意凜眼前的狀態，又讓他覺得，他還是不要說這種話比較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Alpha沒有動。

　　  咫尺之處，香軟又甜美的Omega就躺在他面前。沐浴過後的水汽還在，他眼眸像璀璨的星辰，源源不斷的甜橙清香自腺體處散發，撲面而來，充盈了所有空間。

　　  謝意凜夜視能力極強。他清楚地看到，白辰有一瞬間的瑟縮，但出於對他的信任，還是忍住了，乖乖停留在這個位置。

　　  他看起來又乖巧、又美好。像秋日來臨，壓彎枝頭的、沉甸甸的一顆小甜橙。

　　  飽滿又鮮亮，叫人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想採擷下來，一點點剝開外殼，細細吮吸淋漓的汁液、品嘗酸甜可口的味道。

　　  一定……非常美味。

　　  男人不自覺又靠近些許。

　　  鼻尖幾乎要觸碰到。

　　  白辰更緊張，也更困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的不對。

　　  素來機智的大腦混混沌沌、巧舌此時也發揮不出，這一秒，他怎麼也想不出原因，只好笨拙地、再度以最簡單直接的方式提醒對方。

　　  「……殿下？」

　　  聲音也很小，好似春日裡潺潺的溪水、剛復甦時枝椏的新葉，積雪啪嗒落在了地上，好似一聲炸雷，響在Alpha的耳邊。

　　  謝意凜陡然驚醒過來。

　　  小甜橙還在，但時機不對。

　　  男人默然片刻。

　　  白辰眨眨眼，小小聲說道：「……那您就當沒聽見吧。」

　　  沒聽見什麼協議、什麼晚點離婚的。

　　  這樣，謝意凜就不會這麼大反應了吧？

　　  他一時緊張，連您字都冒出來了。謝意凜聽在耳中，啞然不語。

　　  良久，他抬起手，像曾經做過的那樣，覆在Omega的眉眼處，遮住他過分發亮的眼睛。

　　  眼睫毛在他手心裡刷了幾下。

　　  「別動。」

　　  謝意凜微微低頭，親上他的唇。

　　  花瓣一樣的、散發著芳香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白媽媽：兒大不中留啊……【感嘆】不過還得把該幹的事先幹了。

　　  謝意凜：……【我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