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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泰昌皇帝是傀儡,就算沈一貫是發動兵變的權臣,但是他好歹能穩住中央,中央力量尚在,天下依舊平穩。
但若是讓內廷和勛貴的力量完全被毀掉,中央權威蕩然無存,對天下的壓制不復,那會發生什麼?
「我決定奉詔出兵的原因並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可以保護太上皇,沈一貫是叛逆,我不會與他同流合污,但是我至少要保證讓太上皇活著,讓大明有中興的可能。太上皇做了二十六年皇帝,是大明正統皇帝,有太上皇在,就能把蕭季馨的力量轉為中央朝廷的力量,重新威壓天下,天下還有平定的希望,若沒有太上皇,那就真的糟了!」
房守士坐在桌子面前提筆開始寫軍令。
「此番無論如何,我等都不能讓天下亂起來,否則你我必成千古罪人,保護太上皇乃重中之重,為此,我們必須要進入京師,想方設法的接近太上皇,此時此刻我等若帶兵前去,沈一貫必然放我們入城。」
孫承宗看著房守士的行動,心中滿是訝異與震撼。
原來是為了這個。
原來,還有這樣的思考方式嗎?
孫承宗感覺自己的面前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
第九百一十二章 家書
十二月初六日,從曲阜離開重新率領大軍進軍北伐的蕭如薰收到了一封有點特殊的來信。
信件是陳燮從緬甸直接派人送來的,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寫著「爹爹」兩個字,蕭如薰看到那封信的一瞬間,忽然覺得鼻頭有點酸,然後眼前不受控制的模糊了,眼淚直接就掉下來了。
這是兒子和女兒一起寫給蕭如薰的信,信封上「爹爹」兩個字,一個是兒子振邦寫的,一個是女兒盈盈寫的。
信封里有兩封信,一封是彩雲寫的,一封則是兩個小傢伙歪歪扭扭的字跡,彩雲在信上說,她們在緬甸過得很好,日子過得很舒服,她每天都有很嚴厲的教導小振邦讓他讀書習字,還在爺爺的指導下開始了習武。
小盈盈也在讀書,彩雲親自教導盈盈讀書習字,說要把盈盈教育成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所以要讀書,要習字,不過書不會讀很多,她覺得女兒家不用讀那麼多書,但是要多學女紅,要學著相夫教子。
兩個小傢伙的那封信上寫著歪歪扭扭的「爹爹好不好」「振邦很好」「盈盈很好」這樣簡單的字句,蕭如薰看了又看,怎麼看都捨不得放下,直到外面有人通傳袁黃拜見,蕭如薰才忙擦拭了眼淚,請袁黃進來。
袁黃一進來,看到蕭如薰有點發紅的眼眶,頓時驚訝了。
「季馨,你這是?」
蕭如薰把兒子女兒和妻子的信件拿起來遞給袁黃:「彩雲寄來的家書,裡面還有振邦和盈盈一切寫給我的信,這兩個小傢伙都會寫信了,呵呵……」
袁黃面露喜色,接過了信件,一看之下,也是笑容滿面。
「振邦和盈盈也到了這個年齡了,今年,得有六歲了吧?」
蕭如薰點點頭,笑著說道:「周歲五歲,虛六歲,兩個孩子是雙胞胎,同一日出生,從我北上山西大同,再到現在,一年了,也就見了振邦和盈盈一次,上次見到兩個小傢伙還沒學寫字,現在都能寫字了,孩子長得太快了。」
袁黃把信件放下,笑著說道:「是啊,孩子們長得太快了,一轉眼,都五年過去了。」
「彩雲懷孕的時候我去了朝鮮打仗,一打就是大半年,她懷孕的時候,我不在身邊陪她,她臨盆之前我才趕回來,等孩子出生一個月,我又急匆匆的南下去征伐洞武國,等戰爭結束,又是好幾個月,好不容易有了三年和家人相處的時光,結果今年一整年又是征伐不斷,袁公,我真的很對不住他們。」
蕭如薰忍不住的擦了一下眼睛。
不知怎麼的,這個時候,他就是忍不住自己的淚水,本來以為已經堅硬如鐵的心偏偏在此刻軟下來了。
或許到這個時候,唯有家人才是蕭如薰心中最後一絲溫暖的所在。
袁黃緩緩說道:「男兒大丈夫志在四方,但是有時間,還是要和家人多多相處,這世道不太平,誰也不知道這一次相見是不是就是最後一次,天倫之樂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到的。」
「是啊,所以才感慨,我常年在外征戰,實在是太對不住他們母子三人了。」
蕭如薰邊笑著邊拿起信紙開始寫回信。
「彩雲還問我要不要現在就給振邦教習兵法,那么小的孩子,懂什麼兵法?當年我們家四兄弟學兵法都是十歲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應該打好基礎,把該認的字給認全了,該懂的道理懂了,然後打好身體的底子學武才是真的。」
袁黃對此表示贊同。
「嗯,孩子年歲尚小,讓他學習兵法這種深奧的學識的確沒有必要,但是若要練武的話,應當早做準備,早早打基礎,以後身體也會更加強壯。」
「還有啊,彩雲還問我要不要給盈盈纏足,我蕭如薰的女兒還要纏足?彩雲自己也沒有纏足,為什麼還要讓女兒纏足?」
蕭如薰唯獨對這一點不滿。
「季馨,你不打算給盈盈纏足?」
袁黃有點驚訝地看著蕭如薰。
「那是自然,為何要纏足?天生的足為何要去纏?好端端一個人偏給弄得半殘不殘,我一直都在想到底是何種扭曲的人才能做出逼迫女子纏足這種事情出來,平白讓女兒受一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