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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準備的明軍用盾牌護體,日軍只有自己的身體和簡單的藤甲,脆弱的瞬間就被撕碎,攻勢為之一緩,士氣為之一挫,就這一瞬間,蕭如薰下令全軍殺出,向日軍的伏兵發起反衝鋒,日軍紛紛敗退狼狽竄逃,伏兵儼然成了敗兵,蕭如薰絲毫不在意,將自己本陣的寧夏火器營帶出,順著前軍殺出的一條血路朝著小丸山戰場一路疾馳猛攻。
山上的宇喜多秀家意識到自己伏兵盡起的效果一點都不好,那一連串的炮火猛轟讓他意識到蕭如薰也準備了後手,比他的後手更兇殘更可怕,在這樣的情況下,宇喜多秀家終於明白等待著自己的只有死戰這一條路,如果戰敗,自己將成為日本的千古罪人。
山上的每一個人都明白,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了。
因為蕭如薰的主將大旗已經出現在了戰場上,被一群武裝到了牙齒的鐵甲明軍團團保護著,蕭如薰的主將大旗出現在了戰場之上,這就意味著,蕭如薰已經親自來到了廝殺的戰場上,這一刻,宇喜多秀家感受到了命運的召喚。
宇喜多秀家握著戰刀的手越來越緊,身體顫抖著,那面主將大旗的主人就是給他帶來了無數次的屈辱和失敗的明軍主將蕭如薰,比他大三歲,但是宇喜多秀家卻偏偏覺得蕭如薰比自己大了三十歲,擁有了三十年的經驗,不然為什麼蕭如薰可以吊打那些在日本國內橫行一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國名將呢?
如果他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明軍的軍制,了解明軍的規模和大明之龐大,就可以明白他們引以為傲的戰績和經驗,無數個分裂的人口不到一百萬的小國之間所謂的相當激烈可怕的萬人合戰,不過是大明國浙江布政使司金華府義烏縣縣民之間為了爭奪礦山而鬥毆的規模。
所以他們那些指揮數千「大軍」的大將的級別差不多都是大明的游擊將軍和參將的級別,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一抓一大把那種,沒毛病。
或許他們的戰術理念比較新穎,戰術水準不低,但是放到戰略層面,他們之間打來打去的意義就好象大明的兩個縣令帶著手下的縣兵和民兵之間互相鬥毆爭奪水源和土地一樣。
而蕭如薰這種級別的,日本人起碼也要讓豐臣秀吉親自出徵才夠的上檔次,就讓一個宇喜多秀家來鍍金,鍍金還鍍的亂七八糟,能有好下場嗎?
說起來蕭如薰還真的有過和豐臣秀吉交手的想法,但是真正接觸了這些戰國精銳之後,蕭如薰才意識到就算是豐臣秀吉來了也不過給自己造成一點陰謀算計上的麻煩,而在戰場上實打實的實力比拼環節,自己的六百門火炮足以讓豐臣秀吉重新思考人生,然後滾回列島去閉關鎖國三百年。
所以每每想到這裡,蕭如薰都會想起淞滬會戰時期,我軍面臨日軍地面和軍艦炮火覆蓋之下的慘狀,一場會戰三十萬戰士戰隕沙場,日軍一個團的火力全面碾壓咱們一個軍,咱們一個師的部隊愣是拉不出幾門炮幾挺機槍,只能拿血肉去填,想想現在,蕭如薰隨意就能拉出幾百門炮對日軍進行毀滅性炮擊,而日軍無力還擊,只能拿血肉來填……
老祖宗在天有靈,大概會哭吧?
一念至此,蕭如薰不得不對現在還在他的手下為大明出生入死的那人以及他剛剛出生的兒子升起濃烈的殺意。
待我榨乾你的血,耗盡你的力,再來取爾等狗命。
主將大旗下,蕭如薰望著小丸山上滿滿當當的旗幟,估算了一下距離,發現炮火射程夠不到,於是果斷下令大軍向前突擊,前移陣地給炮手們施展的機會——既然能用火炮去解決的問題,就不要用大明將士的命去解決。
和日本之間沒有打一炮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兩炮,如果還有,那就兩百炮,相信兩百炮打完,一切爭端就可以得到解決了。
養精蓄銳已久的大軍迅速在疲憊的日軍組成的防線中左右突擊,乾脆利落的撕破了日軍脆弱的防線,一舉往前推移了數百米,使得火炮的射程可以覆蓋整個小丸山,麻貴和吳惟忠的英勇奮戰使得日軍第一波伏兵幾近崩潰,趙虎和陳燮的突擊使得日軍第二波伏兵身陷囹圄,這就使得蕭如薰的本部足以遊刃有餘的展開陣型。
或許不會再出現的二百萬陣亡的英靈,我還是為你們報個仇吧!讓日本記住被大明的炮火所覆蓋的恐懼,以及被大明全方位碾壓的屈辱,我要讓他們在接下來的幾百年裡,每一次想起今天的事情,都會發抖。
蕭如薰一聲令下,明軍序列里火器化程度最高最為精銳的寧夏火器營炮隊全面列陣。
「不要擔心有倭寇來攻擊你們,只管發炮,手邊炮彈打光為止,把小丸山夷成平地最好,反正本督不希望炮彈打完之後,山上還有一面旗子是豎著的,如果有,炮手每人杖責十下,罰銀一兩,如果沒有,每人賞銀三兩,酒一壇,肉一斤。」
蕭如薰的指令傳遞到了每個炮手的耳朵里。
這足以讓他們狂性大發。
萬炮齊發的場景在十九世紀後期以後是非常普遍的,尤其在拿破崙戰爭之後的歐洲,萬炮齊鳴就是戰場上的常態了,而在那之前,由於火炮貴重不堪運輸,很少能有國家一次性動員超大量的火炮來參加戰爭,就更別提西元十六世紀末期的東亞戰場。
日本人不是沒有火炮,而是火炮太貴,太重,製作起來太麻煩,本身資源也少,弄不了太多,所以乾脆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火槍上,弄來朝鮮的火炮實際上非常少,甚至於整個軍團編制下面根本沒有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