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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繩槍的劣勢在懼水,因為火藥受潮將無法使用,薩爾滸之戰中,明軍與後金軍遭遇戰時,正是大雨初停,霧氣瀰漫之時,當時空氣潮濕,明軍火藥受潮,不以火烤乾根本無法使用,所以順當的敗給了後金軍的弓弩。
火繩槍還懼風,風太大,不僅影響射擊方向,還會將火繩燃燒的速度加快,仗未打完火繩就燒沒了,鳥銃也就成了燒火棍,這種事情在幾百年的火繩槍戰史上屢見不鮮。
火繩槍發射時需要火藥點燃,而老式火藥燃燒起來煙霧極大,發射一次就會爆起一團煙霧,如果在一分鐘之內發射速度變快,那可能打著打著渾身周圍都被硝煙籠罩,看不清了!明軍和後金軍作戰的時候,曾有過射擊之後風向突變,硝煙瀰漫在明軍陣地,使得明軍看不清前路,直接被後金軍沖入陣中擊潰的事情。
為此,軍事家們曾想方設法的改進火繩槍,卻一直成效不大,直到十八世紀初,才以燧發槍徹底取代火繩槍。
蕭如薰看著銃卒們身上綁著的大約三四米長的火繩,詢問王輝道:「這些火繩有用尿水浸泡過嗎?」
王輝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似乎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不可置信地問道:「尿水?將軍所言,是尿水?屬下沒有聽錯嗎?」
蕭如薰心下瞭然,點頭道:「對的,尿水,無論人尿馬尿,以尿水浸泡火繩,再曬乾,可減緩火繩燃燒速度,戰陣之上,若火繩燒完,則大事不妙,我觀銃卒苦火繩久矣,遂有此法,我尚且不知京中工匠造火繩時有無尿水浸泡曬乾這一工序,既然你等都不知道,那還是浸泡一次吧!」
說完,蕭如薰抬頭看了看天色,在沒有天氣預報的末世,掌握天氣事關生死,蕭如薰通過收集的古籍,下了數年苦功夫,掌握了觀天象的本領,於是說道:「我觀天色,近日都不會有雨,風力也不弱,放於陽光下,大約三四個時辰就能曬乾,敵軍尚未出現,時不我待,子恆,立刻安排下去!」
王輝雖然面色精彩,但還是堅定執行蕭如薰的指令,雖然心中依然有點疑惑蕭如薰怎麼突然那麼重視火器了,跟他征戰兩年都不知道他那麼懂火器。
蕭如薰掂量著手裡的鳥銃,想著當年帶著一支人馬排隊槍斃喪屍大軍的事情,突然有了想要來一發的衝動,便向銃卒要來了鉛子與火藥,裝填引藥入引藥鍋,合上引藥鍋蓋,繼而將發射火藥和鉛子從前膛填入,用槍管下附帶的通條壓實,然後用火摺子點燃了火繩,吹了幾下,把火繩固定在火繩夾上,端著槍瞄準了校場右邊的一個稻草人,一扣扳機,立刻閉眼,隨著一聲爆響,感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睜開眼睛一看,蕭如薰發現自己的準頭還可以,大約五十米,三十步,正中稻草人的腦袋,一槍轟爛了這稻草人的半個腦袋,王輝這才神采奕奕的看著蕭如薰,大喊一聲:「將軍威武!」
三百銃卒齊聲高呼:「將軍威武!」
蕭如薰笑了笑,搖搖頭,把槍遞還給了王輝,熄滅火繩還給那個銃卒,才開口道:「火器上手容易,不需弓馬刀劍那般終日苦練,威力也較大,所以國朝多有研發火器裝備邊軍,然在本將看來,國朝火器多華而不實,名目甚大,聲響巨大,到頭來一個敵軍也殺不死,一下雨一受潮,當真還不如一把鋤頭好使!」
士卒們鬨笑一片。
「但,火器威力巨大卻是毋庸置疑的,無論是我華夏,還是西洋諸國,使用火器作戰都有數百年歷史,火器的巨大效果亦不用多說,除去大部分華而不實的火器,剩下的一些火器,如大將軍炮,佛朗機銃,包括這鳥銃也是一樣,在實戰中是有所效用的。縱使在平原野戰爭鋒,火器效用有限,但是在攻守城池之戰里,火器發揮出的作用不在弓弩之下,這杆鳥銃,最遠可射擊百步,雖說過了八十步打到哪兒天王老子也不知道,過了五十步,如果敵人全身披甲,打到和沒打到沒什麼兩樣,但是在攻守城池之戰中,這鳥銃卻能發揮巨大功效。在鳥銃射程範圍之內,五十步左右,以弓弩和火銃同時擊敵,以弓弩擊敵,箭矢若無毒,不中要害,賊不得死,但是若以鳥銃擊敵,就是當即不死,被擊中之處也必將潰爛,若不得妥善醫治,日後也是必死無疑,火藥有火毒,鉛子有鉛毒,火器本身就是毒器,是殺敵良器,叫他想不死也不行!」
蕭如薰拿過一把鳥銃,高高舉起:「雖然鳥銃還有諸多缺陷,但是臨戰之時,能殺敵必死已是不可多得之良器,賊軍不知何時便會捲土重來,屆時,就是爾等登城作戰,建功立業之時,雖然我軍記功以首級論處,亂戰之中也無法確定是否由火器擊殺,但我向諸將士保證,但凡敵軍身中鉛子者,割下首級,爾等平分一半功勞!」
三百銃卒頓時大喜過望。
「本將決定即日起在軍中成立鳥銃隊,由本將直接統帥!與此同時,火藥有限,鉛子有限,不能由爾等胡亂發射浪費國帑,需有所保證方能成軍登城作戰,所以定下軍規!王輝,著軍法官前來!」
蕭如薰厲聲喝命,王輝立刻領命,諸將士收起喜悅,面容嚴肅。
不一時,軍法官前來,備下紙筆,蕭如薰厲聲宣布:「鳥銃隊日常操練,以八十步遠,立五尺高二尺闊木牌,十發七中為精,可為鳥銃隊官,鳥銃三彈中一者,平;中二者,賞銀一分;中三者,超賞五分;一次不中者,打三棍;二次不中者,打六棍;三次不中者,打九棍;五次不中者,打四十棍,革退!不願打者,一次罰銀五厘,二次一分,三次一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