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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陳近南曾經和韋小寶說起過,他們要反清復明,但是聰明的讀書人都已經被清廷收買給清廷工作,是他們的敵人,沒有讀書人願意跟著他們一起造反,所以,他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蠢一點的人。
如何運用蠢一點的人呢?
簡單地說,就是蠱惑他們,迷惑他們,用宗教的形式催眠他們,讓他們從心底里認同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義的,是有意義的,是可以實現人生價值的,於是,他們就會嗷嗷叫著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去做那些在正常人看來無比可怕的事情。
對於有宗教信仰的蠢人,就要用教義等形式催眠他們,使得他們相信這是神的旨意,對死的恐懼被對宗教的虔誠給覆蓋了,於是就有了那些戰鬥力極其可怕的宗教軍隊。
對於沒有宗教信仰的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有宗教信仰的蠢人,那就只能用錢財,用女人,用美好的前景和慷慨激昂的大道理去催眠他們,讓他們在短時間內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將是可以得到很多東西,並且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的。
而宗教手段明顯比錢財激勵手段要可靠的多。
所以在中國古代,有很多披著宗教外衣的造反事件,遠一點的有黃巾起義,近一點的有太平天國,無一不是披著宗教外衣,用宗教信仰的模式催眠教眾,讓他們為上層統治者獻出生命,以達成統治者們的政治經濟目的。
那些人都是蠢人,不讀書不識字不明道理,照理來說也是懦弱小民,任由清政府欺壓的,可是他們為什麼可以形成和清政府南北對峙的格局呢?
很簡單,被洗腦了,對死亡和強權的畏懼被宗教信仰給覆蓋了,他們被成功洗腦,成為了根本不怕死不畏死的宗教戰士,這種人,即使在現代也依舊存在著,威脅著正常人的生命安全,然而在他們本身看來,這是神的旨意。
只是這世界上哪裡有神呢?
中國本土宗教的蠱惑性早在黃巾起義之後就被統治者嚴防死守,逐漸失去了效力。
而漢傳佛教則是先天沒有造反基因,同樣也被政府嚴格管控。
中國政府從漢朝開始就對宗教相當警惕,從某種意義上杜絕了中國人被宗教蠱惑造反的可能。
至於白蓮教和拜上帝教那都是外來宗教,本來都是外國用來方便統治人民的,結果誰曾料想他們的政府不給力,居然被宗教給反噬了,遺毒至今。
蕭如薰沒辦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用宗教形式洗腦那些士兵,就只能用女人,用錢財,用牛羊,用仇恨和功業去短暫的催眠他們,讓他們在短時間內擁有強大的戰鬥力,而蕭如薰本人則非常清醒的思考自己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可能性。
望著狂熱的士兵們,蕭如薰知道這一戰是一定可以戰勝的,而自己的軍事目標並不僅限於驅逐,他想做的絕一點。
而李成梁和李如松看到這般場景之後是非常驚奇的,他們從未想到將這些看似一點救都沒有的傢伙們給拯救回來,因為他們就是不可救藥的,只能用死亡相威脅,而蕭如薰到底是用什麼辦法將他們給激的嗷嗷叫的?
李如松為之驚訝,而李成梁則是想到了更深層次的地方,看著蕭如薰的眼神就越來越不對勁了。
這已經不是軍事範疇之內了,這分明是讓統治者極其忌憚的蠱惑能力啊!
李成梁自問自己做不到這個地步,雖然清楚,雖然有時候也想用,但是他絕對無法做到讓這些懦夫被蠱惑到了失去判斷力的地步。
蕭季馨!!
李成梁看著那個站在城頭上拔劍指天的將領,頓時生出了深深的忌憚之意。
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其實這種事情對於蕭如薰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一點都不奇怪。
他需要在末世的大環境之下帶著倖存的人們求取生存,僅僅依靠個人魅力和足夠的軍力是不夠的,在大環境的壓迫之下,人們的求生意志有些時候並不是那麼強,尤其是在看不到未來和希望的末世之中。
何處才是出路?何處才是希望?
到底還能不能回到曾經的文明世界之中?
我們的戰鬥是否有意義?我們能戰勝病毒嗎?
這是每一個人都無法回答的問題,蕭如薰當然也不知道,但是他不能說自己不知道,甚至他不能去回答這個問題。
他只能用各種方式催眠那些倖存者,甚至使用宗教的形式給他們以生存下去的信念,支持者倖存者們繼續戰鬥下去,繼續為了奪回文明世界而戰鬥,否則他只能對著日益增多的自殺者名單無奈的頹廢下去。
作為他自己來說,他依然很清新的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或許只是在徒勞的掙扎而已,只是在徒勞的將僅存的文明苟延殘喘下去,等待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徹底被病毒吞噬,直到成為它們當中的一員。
他的絕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更深,因為他無法催眠自己。
第五百三十二章 另有圖謀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在最後和敵人同歸於盡,這不是勇敢,不是犧牲,而是一種崩潰之後的逃避,他已經崩潰了。
所以,在此時此刻,當初的記憶重現於眼前,他很清楚,是自己應當開始蠱惑人心的時候了,讓這些懦夫們嗷嗷叫著去送死,為剩下的人爭取到活下去的機會和時間,還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希望。